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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精準拿捏住軟肋,洛臨耷拉著耳朵,瘸著腿懨懨拐進沐桐仁住的東院。

洛臨才跨進木門,東院突然竄出三兩條藤蔓,互相交纏,將木門抵得嚴嚴實實。

放在眼前還看不住,那就關起來。

院內還剩倆毛團,沐桐仁終於有空去看顧自家同樣遭難的大徒弟。

季凌霄半死不活沉在水訣泡泡里,在沐桐仁看過來後,勉強抬起一扇翅膀揮了揮。

沐桐仁收起水訣,差點被憋死的濕答答毛團跌在地上大口喘息。

「師父,不要再忘記留個喘氣的孔了。」季凌霄心有餘悸。

師父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但再被小師弟和師父一齊折騰幾回,他就該先一步,成為無名道觀在忘憂山上的第一個墳包。

「凌霄,你說洛臨是故意的麼?」沐桐仁蹲在大徒弟身邊,關切地為季凌霄拍背順氣。

還沒緩過氣來的季凌霄心突然一梗:「……?」

季凌霄不確定地問:「您是在問小師弟嗎?」

「嗯。」沐桐仁頷首點頭,垂眸盯著不遠處的桑木,「為師的年紀是稍比你們大些,但還沒到該死的時候,洛臨想我死。」

「師父您多慮了!」半截桑木上空,突兀響起一陣聒噪的鸚鵡啼叫:「小師弟只是口無遮攔,他七天能闖出八樁禍,樁樁都不一樣,師父您好看得起他。」

沐桐仁抬頭看著重新變回鸚鵡,在低空盤旋的鳳景行,陷入沉默。

……好有道理。

「不是為師看得起他,而是……」他還想解釋,但半死不活的原身突然傳來一陣靈力波動,沐桐仁倏然噤聲。

「也是。」沐桐仁起身挪回桑木前,他十分委婉地給自家倆徒弟下達逐客令,「景行把凌霄攙回去,好好照顧你大師兄。」

兩毛團巴不得趕緊離開,沐桐仁話音才落,師兄弟二啾直接飛沒影。

月亮悄悄朝西走了兩步,散滿銀光的院心只剩下沐桐仁,他獨自站在本體邊上,披在外頭的青衫上掛著點點血跡,他低頭痴痴望著只能夠到自己腰的樹樁。

「他要滾回來了麼。」沐桐仁喃喃自語。

許久沒觸碰本體,沐桐仁看著樹墩,竟也生出些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來,他把掌心貼向已看不出沾染過血跡的截面,聚起一團綠光。新鮮的靈力滲入本體,可憐兮兮的樹墩重新長成先前的參天桑木,沐桐仁滿意地點點頭。

沐桐仁將額頭貼上驟然拔高的桑木,神識緩緩進入殘破不堪的桑木中,神魂觸碰到本體的剎那,桑木十分用力地掙出一片小綠芽,但綠芽沒能堅持多久,很快飄浮著盪向腳下的泥地。

沐桐仁的神識又一次被桑木無情彈出。

……行吧,好歹腰不疼了。

第4章 師父我不會……

沐桐仁轉身走向東院。

收了藤蔓推開木門,他差點被匍匐在地板上的洛臨絆倒。貓貓的跪姿比在屋外更標準,但洛臨爪子上纏繞的藤枝已經換了個花樣,顯然是聽見開門聲後,才匆忙把枝條重新纏回前爪上。

沐桐仁不與他計較,看見洛臨還是洛臨,他撩起嘴角,略過地上的大貓,直接走進後頭的寢殿,褪去身上染血的衣袍,被洛臨鮮血浸滿的那節枝蔓,感知到沐桐仁的氣息,也找到救星般急忙飛向沐桐仁袖口。

但沒能飛動,枝蔓的尾巴被洛臨不經意按在爪下。

「師父,止血……」洛臨顫巍巍伸出爪子,觸目驚心的貫穿傷已經癒合了大半,沐桐仁再晚半柱香進屋,傷口就該奇蹟般癒合了。

沐桐仁的聲音幽幽飄出:「你尾巴後面的柜子里,就裝著止血散。」

「我不敢亂抓,上回不小心抓成斷魂散,還好大師兄認出來了。」洛臨撓了撓鼻頭。

沐桐仁沉默一瞬。

被洛臨按住尾巴的枝蔓猛地躥出,借著洛臨腦袋的助力,躍到柜子上,纏起一個藍色小瓷瓶,得意洋洋舉在洛臨眼前。

洛臨愣了愣,兩隻前爪一塊抬起,小心地把一碾就碎的柔弱瓷瓶握在爪子中間。

「師父,可我變不回人身。」

洛臨不死不休,沐桐仁不得不探出個頭:「為師看見了。」

他剛換回素白的寢衣,或許是樹的緣故,在屋內,沐桐仁總不愛穿鞋。

「我知道師父沒瞎,是瓷瓶太小了,我打不開它。」又見到親愛的師父,洛臨喜滋滋補全沒說完的後半句話。

正在努力爬向沐桐仁的那節藤蔓又被迫掉頭,它灰頭土臉跑回來,氣鼓鼓吸住藍色瓷瓶的木塞,瓷瓶沒開,藤蔓尾巴一甩,不情不願啪啪砸在洛臨額前,溫和的木系靈力再次注入洛臨的虎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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