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根忘憂山之後,沐桐仁得以重新汲取天地養料,好不容易能勉強掙幾片葉子……幾月前,卻又因「洛臨」出逃而失了精魄……在借枝蔓壓制洛臨時,沐桐仁在洛臨體內探查過,他的精魄還好好的飄著,沒和洛臨融為一體。
只是洛臨神魂的傷沒有養好,若強行將精魄割回體內,「洛臨」那倒霉小子又得回到在他原身內修養的日子——若「洛臨」意識不醒,沐桐仁定會這樣干。
但這臭小子偏偏醒了,那沐桐仁就不敢將窮奇一般神魂納入體內了,溫養神魂……需存放在自己識海,若是洛臨還好,偏是「洛臨」。
「洛臨」定會想方設法和自己神魂交融……經歷過幻境小黑屋,沐桐仁已經能想像到每日被迫神交的情景。
江漓不提,沐桐仁也在考慮回大荒,繼續留在人間,他這殘破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育果的消耗。
只要和天生地養沾了些關係的小東西,哪個孕育後代不是費勁巴拉,哪怕只論神木結果……少說也得百年。
沐桐仁嚴格來論已經不算天一代了,但神木生靈的分枝……這麼多年好像也就他一棵,他的靈識,長了近千年才長出來。
到五千多歲的時候,他才能堪堪脫離扶桑行動,也是那時候,他從金烏口中得知,想要徹底脫離扶桑,需要他的尾羽。
當年金烏和扶桑正是濃情蜜意時,金烏想遞給他尾羽他沒接……年少散漫,沐桐仁那會已經能到處跑,他又想多從扶桑本枝那拿些好處……如今也因貪婪成了別人嫁衣。
沐桐仁冷笑著,在心底暗罵扶桑是活了幾萬年的老不正經!
神鳥尾羽,那是求偶才會給的東西!
——
沐桐仁的確是拖家帶口,他身後除了洛臨,還跟著四隻神色各異的毛團,江漓擠在這群浩浩蕩蕩的毛團中間,莫名感覺汗熱。
「我們又要重新築巢了。」季凌霄苦著臉,看著身後偌大的道觀念念不舍。
「師兄,我,我也可以幫忙。」洛臨本來擠在沐桐仁身邊,但又被自家師父推了回來,他現在縮在一窩毛團旁邊,顫巍巍舉起只手。
「你是哪個小師弟!」鳳景行面露驚恐。
「……你喊我?」「洛臨」眨了眨獸瞳。
鳳景行驚叫著去找葉乘舟拿鐵鍋。
——
三千年未歸,沐桐仁望著已然陌生的湯谷,怔了好一會。
原本該是參天巨木的位置,如今只餘一片焦黑。
沐桐仁腕上也穿著棵燦金色的珠子,「洛臨」在臨行前一夜,將木鐲上被誤會成蜃珠的窮奇內丹硬塞進沐桐仁手裡。
「師父,我努力幫你隔絕扶桑傳召。」生怕沐桐仁拒絕,「洛臨」又扮做洛臨。
沐桐仁也不拆穿他,只是笑著用藤枝穿好,戴到右手上。
「師兄們千萬要小心金烏,雖然都是鳥,但他畢竟在天上掛著,火氣特別大,你們看,扶桑這個床板子都被燒成灰了。」終於抵達傳說中大荒,洛臨靠在四隻毛團耳邊小聲嘀咕,不難看出,洛臨和天上飄著的,成了灰的,都有舊仇。
舊仇根源沐桐仁重重咳嗽一聲,洛臨立刻挺起腰,巴巴挨到沐桐仁旁邊。
「灰都揚了,他怎麼送你回去的?」他們就落在湯谷,進入大荒至今,沐桐仁也沒有感受到扶桑的氣息,他若有所思地盯上江漓,又把目光轉向江漓腕上的佛珠。
「我何時說過與扶桑有關?」江漓不動聲色將手背到身後,他望著扶桑木焦黑的殘軀,嘆了口氣,「青丘狐族,修煉路上,不免會沾上他人情念,那天我和阿琰路過湯谷時,收到了神鳥執念。」
江漓頓了頓,垂下眼眸:「扶桑確實在三千年前那場大劫里隕了,餘下的最後一隻金烏,沒有扶桑樹制衡,也不再是純粹的神鳥,它現在更像一團燃燒的火球。湯谷不再有承載金烏的神樹,金烏也不該再回湯谷休憩,但它到了夜間,還是會固執地變回三足金烏的樣貌,回落湯谷,伏在扶桑遺骸上。」
「結果如你們所見,湯谷只剩一片焦土。我路過收到神鳥了卻執念的請求,而如今和扶桑有關的,只剩你沐桐仁了。」
「臭狐狸,你休想讓我師父身上睡其他鳥!我要和你拼了!!!」衝動的洛臨,四隻毛團都有些拽不住,沐桐仁閉眼,把手搭在洛臨肩上。
「洛臨,退回去。」沐桐仁冷聲,他想要走上前,洛臨偏不允,他擋在沐桐仁身前,瞪著江漓的,又換了個神魂。
「這狐狸的意思是,叫你化成扶桑虛影,然後去和金烏虛與委蛇,許金烏一場……一場歡好!」「洛臨」的聲音更是咬牙切齒,他將江漓心裡的打算聽得明明白白,沐桐仁是他的人,他的樹,憑什麼要去安撫那團火球?
「放心吧,你們不會再多個師娘了。」沐桐仁也望著扶桑焦黑的遺骸,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眼底也是平靜無波瀾,他不看江漓,只留了餘光斜睨,沐桐仁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道,「江漓,我現在既有道侶又有徒弟,金烏和扶桑不過命里過客,我憑什麼犧牲自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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