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看常姑娘如今的模樣,肯定有什麼苦衷,但無論如何也確實過分。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小主人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他保證:「如果是真的,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退婚。」
那頭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
常有魚難得飽著肚子睡覺,醒來終於不再飢腸轆轆,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她數了數,仙人一共給了她十顆蛋,昨天她吃了三顆,可以帶去路上吃兩顆,留下五顆給娘親和爹爹吧。
天色還未亮,娘親就給她換上紅嫁衣,拉著她開始梳妝。
她還沒穿過這麼光滑的衣服,指腹上厚厚一層繭子在細膩的料子上摸了幾下,立馬勾出幾根絲線,嚇得她收回了手指,這也太嬌嫩了。
五弟六妹七妹三個豆丁圍著她輪流舔著一小塊飴糖,嘴巴空閒的時候就好奇地問東問西。
娘親為她帶上髮簪,小聲抽泣起來,背上不到一歲的八弟也跟著哇哇大哭。
「哎呀,娘你哭什麼。」常有魚拍著她娘的背安慰,「我是過好日子去的,以後我就是少夫人啦。」
「可那家……」她娘一句話沒說完又哭得不能自已,過了半天才說,「去看看你爹,該出發了。」
常有魚去了另外那間屋子,即便現在天氣寒冷,裡面的氣味也並不好聞,藥味混雜著一股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
她爹就躺在床上,臉色灰敗,像乾枯的老樹皮。
幾個月前她爹和二哥三哥被官兵抓去修城牆。她爹不幸掉了下來,差點活不了。
她娘賣了家裡唯一值錢的牛,塞了錢才讓人把他運回來,暫時保住了一條命,但雙腿廢了,自此下不來床,時刻需要人照顧著。
「爹,我要走了。」常有魚走近床邊說著。
她爹的嘴幹得起皮,費勁拉住她的手,「你去那邊好好的,別惹事。」
常有魚盯著父親瘦到突出的顴骨:「知道了,我能惹什麼事。」
這時候外面傳來砰砰敲門聲,她以為是接親的來了,打開一看是她大姐常有雞。
常有雞出嫁三年了,一直是風風火火的性格,這次成親她們都沒敢告訴她姐。
常有雞看見她的嫁衣,一把揪著她來到娘親面前,就像炮仗似的嚷起來:「娘,張縣令他兒子得的是花柳病,自己都不像個人樣,還愛折磨人,娶了八個老婆都讓他弄死了!你們這是把四妹往火坑裡推啊!」
幾個小豆丁愣住了,只聽得懂「死」字,一撇嘴哭起來,爭先恐後地說:「我不要姐姐死!」
娘沒止住的眼淚又決堤了,「我也沒辦法啊,你爹看病需要錢,你弟弟妹妹吃飯也要錢,幹活的都出去了,你讓我們怎麼活?」
「那也不能……」
常有魚攔住她姐,小聲說:「沒關係的,我自己願意去。」
她隱隱激動地說:「他是獨子呢,等我熬死了他,往後他們家的錢都是我的,咱們家也能過上好日子啦。」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死啊。」她姐急了,差點嚷出來。
常有魚拍了拍胸口,「姐你放心吧,活不過一年。」
常有雞狐疑地看著她,「這你能打包票?」
常有魚拉著她去角落,翻開裡衣的領子,從內兜里掏出來一個小紙包,湊在她姐耳邊,「這是我買的毒藥,保准一年內毒死他。」
「不會被發現吧?」她姐瞪圓了眼睛,不自覺擔心起來。
「嘿嘿,花了好些錢,保准吃不出來。」常有魚得意地說。
大姐還是擔心,「他死前折磨你可咋辦?」
「他打不過我的。」常有魚說。
常有雞看著自己妹妹瘦弱的胳膊,當她哄自己呢,可外面逐漸響起了鞭炮聲。
是接親的隊伍來了。
常有魚的夫君自然來不了,來的是張家的一位嬤嬤。
常有魚走完了該走的禮數,坐上轎子,回頭看了眼自家破落的院子,和他們揮揮手,走上了去縣裡的路。
他們村離縣裡不遠,走路一個時辰就能到。
張家的僕從不怎麼願意搭理她,常有魚自己無聊的在轎子裡抽衣服里的金絲繡花打發時間。
終於轎子停了下來,接親的人請她下來。
本該熱熱鬧鬧的張家門口此刻卻空無一人,大門緊閉,門口掛著的紅燈籠獨自在北風中搖曳,居然顯出幾分陰森來。
不對勁。
「這是怎麼了?」嬤嬤不斷敲著門。
過了許久門才開出一條小縫,管家只露出一隻眼睛掃視了一圈,「哎,你們把她送回去吧……我們張公子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嬤嬤還在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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