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峙再次開口:「我……別人就不行嗎?非得是紀嘉譽?」
「別人」是誰?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李棠梨的心砰砰亂跳,她來不及細想,急如風雨地說:「必須是他,不能是別人!」
聽到她咬死了不可能,顧峙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呵」,臉色非常難看。
即使預感到了危險的來臨,她卻無路可逃。
往前是寸步不讓的顧峙,她只好下意識往後仰,慌亂中騰出左手支在背後,險些自投羅網地倒在床上。
她真是被嚇壞了,只一味地躲避,也不想想,身下是顧峙的床,這和把肉直接餵到他嘴邊有什麼區別?
應激之下,她的右手差點把熱水扔出去,好在一隻手迅速穩住了她。
是顧峙出手,牢牢攥住了杯子——以及杯子外的她的手,手掌扣住了她的手指。
動作間杯口震盪,微燙的熱水傾灑而出,淋淋瀉瀉澆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放、放開!」
嘴上打著磕絆,李棠梨要往回縮手,可顧峙不准,他紋絲不動。
那隻手宛如一條滑膩的蛇,順著她的手背一路往上爬,李棠梨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的指尖輕佻地挑開了自己的袖口——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響了。
嘖。
顧峙直起身,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李棠梨像是一尾被打撈上岸的魚,她胸口起伏,猛地喘了兩口氣。鼻尖都滲出了細汗,不久前還是冷,現下就完全是燥熱了。
她伸胳膊去夠,顧峙卻搶前拿起了她的手機。
見他連彬彬有禮的樣子也懶得裝了,傲慢強橫地直接干涉,李棠梨朝他攤開手:「還給我。」
顧峙見她咬著嘴唇,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可憐巴巴的。他明明還沒做更過分的事,她就被欺負得不行了。
他暗自好笑,心裡的陰霾揮去不少,遞過手機:「急什麼?」
李棠梨剛看清屏幕上的人名,就緊接著聽見他開口:「開免提。」
憑什麼開?難道和你外甥說什麼還要事先經過你的同意嗎?
她抿著嘴唇,鈴聲一陣一陣響。
「不想讓我聽,嗯?」
顧峙氣定神閒地看著她賭氣,抬手捻住了她臉旁垂落的一縷髮絲,勾在指尖繞圈。
他冷眼掃過屏幕上的來電人,不緊不慢地說:「再不接就要掛了。」
「……不用你管。」李棠梨忍氣吞聲地嘟囔了一句,向另一側轉過臉,接通後還是打開了免提。
她頭頂一沉,顧峙摸
了摸她的頭,像是在獎勵她的聽話。
那頭的紀嘉譽扯著嗓子喊:「我在那條路上,你人呢?」
看樣子他是去而復返,在原地沒有找到她。
但或許是被顧峙擾亂了心神,再面對紀嘉譽,李棠梨已經提不起什麼特別的情緒了。
她說:「我不在那兒,你不用找了。」
紀嘉譽執手機的手一僵。
她的聲音、語調和往常如出一轍,但就是有細微之處悄悄發生了變化。這不起眼的變化讓他隱隱不安。
這種不安令紀嘉譽罕見地選擇了低頭認錯。
他不熟練地跟她道歉:「李棠梨,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半路……我衝動了。你現在在哪兒?」
對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等了幾秒,才傳出悶聲悶氣的話聲:「我已經回家了。沒關係的嘉譽,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紀嘉譽怔了怔,總覺得她的語氣里摻雜著一絲氣惱,氣哄哄的,像是和誰在鬧脾氣。
李棠梨的確是在鬧脾氣,但不是和他,而是和他舅舅。
因為紀嘉譽給她道歉的時候,顧峙在低頭給她擦手上的水。
他擦得格外仔細,一根一根順著指骨擦過去。連窄窄的指縫也要撐開,擠進去揩一圈。
李棠梨抖了一下,灑上去的水是被擦乾了,手心又重新冒出汗。
她跟撣灰似的,試圖拂去顧峙的手。卻反被扣住手腕,男人從容把她捉回來,繼續挨個手指擦。
惱火地推了他胳膊一下,硬邦邦的全是肌肉,不僅沒推動,沒把手機給晃下來。
它雖然就擱在她的大腿上,但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李棠梨的心思整個被顧峙吸引走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帶理不理地聽著紀嘉譽的道歉。
紀嘉譽又問:「所以,你不怪我了?」
聽見外甥蹩腳的試探,顧峙扯了扯嘴角。
但馬上,他聽到李棠梨說:「嗯,不怪你。」唇線又抻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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