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府邸離著紫禁城不遠,去得早,故而路上清淨極了,沒一會子就到了。
今日是西廠提督商星橋守午門,遠遠看見唐煦遙在江翎瑜身側走著,有說有笑的。
怪啊,商星橋心中一凜,前日才跟周竹深說他倆有仇,打臉了不是?
那商星橋也不打算重新給周竹深出主意,銀子沒有,非親非故,誰管你?
就算是火坑,周竹深往裡跳也是他活該。
周首輔不仁沒關係,商提督也不義。
商星橋從未得過江翎瑜的好處,自恃能伺候皇帝,要比旁人高貴些,自然不搭理他,只和唐煦遙這皇親國戚打了招呼:「唐將軍,您早。」
江翎瑜正欲從袖管里拿些銀票,唐煦遙斜眼瞥見,抬手一擋,與商星橋橫眉立目:「刑部尚書江大人在這不打招呼,你眼瞎?」
商星橋一愣,霎時間無所適從,他是沒算到唐煦遙會護著江翎瑜。
他沒法子,只得補上一句:「江大人早。」
江翎瑜沒說話,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心道這是哪來的妖魔邪祟,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照照鏡子,不過是個宦官,以為自己是誰?
唐煦遙見狀也隨著江翎瑜走了,只留下商星橋一人在原地張皇四望。
商星橋眯眼看著兩個人的背影,這江翎瑜好大的脾氣。
江翎瑜冷聲開口,滿眼嫌惡:「這朝廷里真是宦官當政,了不起得很。」
「這樣許久了,」唐煦遙說,「崇明帝人懶,不喜瑣碎事宜,將事情都推給東西廠提督來做,他自己倒也方便多看些摺子。」
江翎瑜微微側頭看他:「這兩個提督都如此嗎?」
「倒不是,」唐煦遙如實講,「東廠提督廖無春好些,就是這人愛財,並不狗眼看人低。」
「你這話說的。」
江翎瑜柔聲哂他:「誰不愛財?」
唐煦遙應和:「說得也是,世上難找不愛財的人,這倒不算是缺點。」
「與你鬧彆扭那日,」江翎瑜邊走邊說,「我給了廖無春一把銀票。」
「哦?」
唐煦遙頗有些驚喜,笑了聲:「你倒是很懂交際,用錢財賄賂這些人再合適不過了。」
江翎瑜抬眸問他:「那我要給西廠提督些銀票,你為何攔著我?」
「這種人用不著給銀票。」
唐煦遙提起商星橋倍感不齒:「西廠提督叫商星橋,這人是內閣黨的,少理他。」
江翎瑜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怪不得跟周竹深一樣,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唐煦遙:「......」
小美人說話夠難聽,挺好。
上朝沒什麼新花樣,還是文武百官輪流上報隸屬自己轄區的事。
但是大多都是好事,江翎瑜捧簪笏聽著,只覺得他們是報喜不報憂。
當官不比找樂子,哪能全是好事呢?
崇明帝也覺得此事反常,責罵群臣:「剛才諸位愛卿上報之事朕都聽了,對一些事備感疑惑,朕見摺子上訴饑民疾苦的不少,怎麼到了你們那都這樣安定了,國泰民安了?」
崇明帝吹鬍子瞪眼,朝廷里一片寂靜,剛才大肆誇耀自己理政有方的官員也不吱聲了。
這也是崇明帝最為難的地方,他明知道這些官員之中大多都是些棒槌,以不正當手段為官。這夥人不會當政就算了,可盤踞勢力相當在行,崇明帝沒法將他們連根拔起,也就不能罷他們的官。
他這麼想著,又把目光投到江翎瑜身上。
往後行還是不行,只得看江家了。
退朝後,崇明帝將唐煦遙單獨留下。
「唐愛卿,」崇明帝坐累了,背著手在金龍案後頭踱步,「朕有事想跟你說。」
唐煦遙拱手:「陛下請講。」
「前些日子,朕跟江愛卿說,刑部尚書須得外調巡案,朕會派遣一位將領跟隨衛護。」
崇明帝站住了:「江愛卿指了你,你們可曾熟識?」
唐煦遙想了想,崇明帝這麼問,說熟識也不行,不熟識也不行。
說熟識吧,武將文臣勾結,這是朝政大忌,輕得會挨頓罵,重得就削官革職了。
說不熟識吧,那不熟為什麼江翎瑜要選唐煦遙?
崇明帝這人精明,唐煦遙也不喜周旋:「熟識也不熟識,陛下,臣跟江大人是不打不相識的。」
崇明帝來了興趣:「哦?」
唐煦遙沒多談此事:「微臣與江大人先前有些誤會,開解清了,也就比旁人稔熟得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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