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問他:「你可知道是誰所為?」
「大人,其實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了。」
何蓉苦笑,跪著時很有些垂頭喪氣:「兇手已經被皇上處置了。」
江翎瑜大驚:「那皇上已經知道此事,卻任由那案卷送到刑部,縱容周竹深痛下狠手?」
何蓉齒間「嘶」了聲,沒想到皇帝沒跟江翎瑜說,也意識到自己也忽視了這個問題,猜著:「江大人,皇上興許不知道案卷一事?周竹深來找我,也是囑咐我不要聲張,故而此事大抵是他設的局,我今日與大人坦白,是我並不想當這替罪羊,也不願屈服於內閣。」
「好說,」江翎瑜心情複雜,聽得一頭霧水,但事已至此,江翎瑜將案情拋擲腦後,見何蓉已經表明立場,也向他坦白,「既然你不願屈服於內閣,可否願意與刑部為伍?你為官多年,知道江家的處境,要是有朝一日,我於周竹深黨羽暗算殞命,你也不會好過的。」
何蓉沒有遲疑:「我願意與江大人為伍。」
江翎瑜勾唇輕笑,警告他說:「你我只是共謀一事,事成之後,你我再無瓜葛,懂嗎?」
何蓉給江翎瑜磕了個頭,跪直了身子望著他:「我明白,江大人放心,我周旋於官場多年,命如浮萍,好不容易遇此契機,江大人伸出援手,我自然會知趣。」
江翎瑜點頭,臉色如先前雲淡風輕:「起來吧,事已談妥,我也該走了。」
「還有,」江翎瑜將案卷拋給何蓉,他沒接住,「啪」地一聲落地,「這東西你收著,這事我先不聲張,今後清算,我要你拿此物為我作證。」
江翎瑜說:「你只管保全自己,多去找那周竹深說我的壞話。」
何蓉又給江翎瑜磕了個響頭:「是,多謝江大人恕我之恩。」
「莫給我磕頭了,你年長我幾十歲,」江翎瑜唇角撇了撇,「你給我行這樣的大禮,豈不是折我的壽數,快些走吧。」
何蓉點頭:「是。」
待江翎瑜辦妥了這檔子事,兩個人不著急回府,在文華殿附近閒逛,想著要是能遇見廖無春,再交代些事。
但廖無春在皇帝這,服侍他盥洗,束好發,呈來成堆的摺子,一早晨未開口的皇帝突然說:「去看看江翎瑜在不在紫禁城,將他叫來,就說眼看著陰曆八月十五要到了,朕聽江太傅說他自幼讀《周易》和《太上感應篇》,想必很懂道法,朕想請他來與四時觀的高功一同開壇,為文武百官講經授學。」
廖無春作揖:「是。」
皇帝看著廖無春拿著拂塵出去,心道,江翎瑜雖年輕,但這樣的事由他來做,勢必能鞏固他的地位。
文武百官是有些不服,這不難猜,但在文華殿正襟危坐的是江翎瑜,他們又能怎麼樣。
這皇帝不好做,周竹深黨內逆賊遍布朝廷四角,要不留下江翎瑜,僅憑江懷一個人,到他喜喪也剿不完。
臣子的命運,很難不和國君相勾連。
千步廊處,唐煦遙正與江翎瑜散步,對剛才的事有些疑惑:「霖兒,你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倒不掛心他用反間計害你?」
「你在朝廷里為官這麼久,」江翎瑜不答,先問唐煦遙,「可知道這人怎麼樣?」
唐煦遙一怔,不免回想起這征戰沙場的日子,在記憶里,站在朝堂上的畫面頗少,於是直白搖頭:「不熟。」
江翎瑜皺眉:「?」
「唉,」江翎瑜似笑非笑,「你跟我這新官上任有什麼區別,大個的愣頭青,到頭來還看不起我?」
唐煦遙被美人訓得臉紅,走路氣勢都弱了三分,抬手握住江翎瑜瘦薄的肩:「霖兒我錯了,以後我不敢說你了,實在對不住。」
「嘁,」江翎瑜粉面丹唇,笑容甜軟,雪白細長的指頭戳在唐煦遙臉頰上,「你傻,我不跟你計較。」
唐煦遙握著美人發涼的素手,打趣他:「你倒真是大度。」
江翎瑜不忌憚什麼,大大方方倚在唐煦遙懷裡,不願意多走路,只讓他這身體健碩的在後面推著,邊笑邊聊。
廖無春聽東廠宦官說江翎瑜還沒走,一通好找,可算在千步廊撞見,匆忙迎上去:「見過江大人,見過唐將軍。」
江翎瑜見廖無春行完禮也不走,上前問他:「怎麼,有事找我們?」
廖無春說:「江大人,聖上說陰曆八月十五將至,請您與四時觀的高功們在文華殿召集群臣講經論道。」
江翎瑜很疑惑:「高功講經就是了,為何叫我?」
「聖上曾聽太傅大人說起,您自幼研習《周易》,」廖無春傳話,「故而聖上覺得,您應該很有此種造詣。」
江翎瑜桃花眼瞪圓了:「??」
有什麼不如有個好爹,有事他真把你往外推,沒事也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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