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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說:「這一刀沒刺在他心上。」

唐煦遙溫聲睜大了眼睛, 大悲後又逢大喜,一時間支支吾吾:「真,真的?他還有救?」

「讓開, 快些讓開!」廖無春在前方開道, 他找了資歷最老的太醫, 年事也高了, 為了救江翎瑜, 跑得快要背過氣,渾身泄了力氣,癱軟地跪倒在血泊邊。

太醫怕官袍染血,不好洗。

「有救,」高功看太醫來了, 找他要了針包,抽出十二根銀針,悉數刺在刀口四周,封了穴位,邊跟唐煦遙說,「刑部尚書先天心疾,是因為他的心臟長得不全,比常人少些血肉,故而時常心悸,到今日仰賴此殘缺躲過飛刀,竟救他一命。」

高功也相當驚愕,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新鮮事。

唐煦遙聽著江翎瑜有救,帶著淚痕笑了笑,只是濕潤的眼尾和臉頰怎麼也擦不干,笑得實在苦澀。

「怎麼稱呼您,」高功抬頭,「看您的樣子,像是位將軍。」

唐煦遙點頭:「我姓唐,是五軍都督的都督僉事。」

「唐將軍,」高功站起身,囑咐唐煦遙,「您現在把刑部尚書送回府上,我駕馬回觀里拿止血藥,銀針封穴最多能撐半個時辰,萬萬不可擅自拔刀,一定要等我回來,才能處置尚書大人的傷情。」

唐煦遙連勝答應:「好好,只是勞您快些,江大人身子不好,我只怕他撐不了半個時辰。」

紫袍高功拱手:「將軍放心。」

他找唐煦遙問了江府具體方位,將紫袍脫下擱在師弟手中,跑著出了文華殿。

商星橋遠遠地看著,心裡慌作一團,在腔子裡亂撞,耳際都「噔噔」響著。

周竹深這老東西真狠,竟敢在文華殿公然刺殺江翎瑜,還是講經之時。

崇明帝一早就說過了,今日所開是國運壇,誰壞了法事科儀就要了誰的腦袋,這回都要出人命了,還不算破了科儀?

商星橋只有兩個期許,一是周竹深已經將那夜傳來的紙條毀了,二是江翎瑜咬住了這口氣,千萬別死。

只要其中一個破滅,崇明帝都怕是要血洗朝廷,所有與周竹深有瓜葛之人,不論官職高低,都要被株連。

唐煦遙顧不上許多,小心翼翼地橫抱著氣息微弱的美人,將他護在懷裡,穩步走出文華殿。

大殿內的桌椅,漆飾,大門,甚至牌匾都是紅的,那麼刺唐煦遙的眼。

江翎瑜緊闔著雪白的眼皮,頭抵在唐煦遙頸間,失血太多,唇已經到了慘白的境地,匕首鋒刃離著心臟太近了,刀柄正在他心口上極其輕微地彈動,多虧高功施針,才讓這不斷外涌的殷紅淌得慢了些。

唐煦遙為了抱穩江翎瑜,不敢走得太快,怕刀尖碰了他勉強搏動的心臟,時間過得太快了,剛出午門,鮮血就開始洇透江翎瑜胸前的衣裳,順著他垂下來的素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血珠碎裂迸濺,隔上幾尺就有印子,流了一路。

唐煦遙唇瓣輕顫,淚落下來,打濕了江翎瑜的衣襟,沖開他官袍上濃重的駁紅。

懷裡的人身子發涼了,唐煦遙不敢往下看,重新踏上走過幾百遍石板路,穿過熙攘的人群,各色相貌的人深處食指朝向江翎瑜,扎堆小聲議論,還有些人嫌血腥味濃重,嘴裡罵得不乾不淨,不過忌憚傷者是官爺,不敢說得大聲。

唐煦遙都聽在耳朵里,聞到糕餅鋪子烤制點心的味道,眼前竟浮現江翎瑜仔細地挑了些糖漬梅子的畫面,他笑得那樣甜美。

唐煦遙心痛欲裂,難受得骨肉都破碎了,抱著意識全無的江翎瑜,木訥地朝江府走。

他大概只剩一口氣了,唐煦遙不願意多想,但這是不得不尋思的事。

要是沒了他,自己今後要怎麼活。

那,為大琰的民請命有意義嗎?市儈狡詐是民,譏言冷語也是民,天子腳下尚且如此,那京師之外呢,會更好嗎?

江翎瑜前些日子還說,要清剿周竹深的黨羽,不許他壓榨國民,在內閣首輔的高位上作威作福。

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唐煦遙心眼小,只念著江翎瑜,為他這樣身子羸弱卻心懷大義的臣子不值得,因為他要立命的民,嫌他的血太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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