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著實有些佩服他們:「穿這樣的衣服,想必你們沒有走城門。」
「嗯,」男子說,「我們運輕功從城池西側進來。」
「唐禮,」唐煦遙吩咐,「你安置了這些弟兄,就去找江玉,讓他拿一套厚些的寢衣來,江大人夜裡受冷,胃疼了半宿。待做完這些事,做些可口的飯菜,讓弟兄們吃好了,我也照料著江大人吃些東西,再見面說事。」
一行人一聽就知道,唐煦遙是斷袖,不過將軍是場面人,會招待客人,他們被照顧得好,見面就吃飽喝足,自然處處都是好的,太會見風使舵了,他們今後開口就說斷袖好,郎才郎貌,真的特別登對。
這些精幹滿意現狀,唐煦遙是一肚子火,吩咐唐禮的話就是敲打江玉,人家的管家他不好多干涉,但是怎麼伺候的主子,穿得不暖讓江翎瑜夜裡胃疼醒了,這樣的疏忽怎麼能有?幹不了就別幹了,省得只會惹人生氣。
唐煦遙見唐禮去找客房了,先問為首的男子:「怎麼稱呼你?」
「將軍,叫我莫羨就行。」
莫羨調笑自己:「雖未淨身,也是半個宦官,為報提督刀下留情的恩德,自願沒有姓名,只留了諢名好讓提督稱呼。」
唐煦遙笑了笑:「心胸倒是恢廓。」
莫羨作揖:「可不敢讓將軍這樣誇獎。」
「京府大院三進三出,想必客房是不少的。」
唐煦遙背著手站著看了會,見江玉拿著寢衣小跑過來,轉頭與莫羨說:「待我的管家回來,引你們前去就是,江大人身子不好,後半夜胃不好受,疼得不行,到現在也沒緩和些,我得去看看。」
莫羨忙點頭:「是是,將軍費心了。」
唐煦遙截了江玉,將他手上拿著的衣裳接過來,板著臉說:「對你家主子上點心,他身子不好,你應該比我知道,都快入冬了,這衣裳竟不知道換上厚的,還要我教導你?」
「是是,」江玉認錯,「我的過失,將軍說的是。」
唐煦遙轉身往臥房去了,頭也不回:「下不為例。」
唐煦遙輕手輕腳推開門一看,江翎瑜蓋著被子側臥在床榻上,緊闔上眼,床圍子掛的錦緞簾半遮,裡頭暖香氤氳。
美人就是美人,睡顏也無可挑剔,丹唇秀眉高鼻樑,眼皮那麼白皙,真好看啊。
「霖兒,」唐煦遙俯身,指腹撫著美人的臉頰,柔聲喚他,「醒醒,先換了衣裳。」
江翎瑜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叫自己,睜開眼,唐煦遙離得那麼近,竟有些嚇著他了,唇間有輕微的吸氣聲,身子一顫,看清是唐煦遙後才鬆懈下來。
「簡寧,」美人眉頭蹙著,被子動了動,手伸出來捂住心口,小聲嘀咕,「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嚇著我了。」
「心臟不好了嗎?」
唐煦遙撥開江翎瑜細瘦雪白的手,扶正了他的身子,耳骨貼在他心口上,很仔細地聽,發覺心跳聲確實有些亂了,忙起來給他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會驚得你心悸,下次我不這樣了。」
江翎瑜丹唇翕張,仰躺著喘了幾口粗氣,緩緩搖頭:「我不要緊的。」
說是那麼說,唐煦遙可擔心得緊了,衣裳先扔在一邊,上了床榻將美人抱進懷裡,給他仔細地揉心口,吻著他的唇瓣,說話時嗓音很低沉:「霖兒,心悸得厲害嗎,要不要含一粒藥?」
「不用,」江翎瑜闔著美目,腦袋倚在唐煦遙頸下,額角牴著他的鎖骨,聲息有些弱,「我緩緩就好了。」
江翎瑜肌膚嬌嫩,他本來身上就長不了什麼肉,病了這些日子,沒好好用膳,又瘦了些,唐煦遙掌心按得不重,就能觸到根根骨骼,脆弱的心臟裹在瘦薄的血肉里,費力地搏動,唐煦遙實在疼惜他,像抱著哄著年幼的孩子,一會揉揉後背,一會輕晃著拍拍肩側,如此伺候著江翎瑜。
江翎瑜不言不語許久,終於緩過來些,抬起手半握住唐煦遙的胳膊,臉上有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嗓音溫軟:「簡寧,你怎麼總像哄小孩一樣抱著我?還要拍著哄睡,真是的。」
江翎瑜長大後,父母也不曾再這樣對他過,最親密不過抱一會,還只是與母親,唐煦遙鐵漢柔情,體貼得面面俱到,這麼久了,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不對嗎,」唐煦遙滿眼寵溺,指腹撥弄美人嫩白的臉蛋,「你比我小五歲,可不就是我的小孩,是我可愛的寶貝。」
唐煦遙先前也不好意思說這些甜蜜話,是江翎瑜遇刺後,他崩潰之際倒是想開了,生怕這些話不說,今後就沒機會說了,所以得空就如此膩著江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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