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天還沒亮,唐煦遙就醒了,側過頭看看,見江翎瑜還好好的待在懷裡,抬手拽著被頭,想再給他蓋上些,還沒碰上,就聽得他輕輕軟嚀:「煦遙。」
「醒了?」
唐煦遙摸摸江翎瑜的額頭,發覺不怎麼熱,手擱回被子裡,像夜裡一樣抱緊了他:「好些了嗎,還是累得慌?」
「不怎麼累了。」
江翎瑜闔上眼,往唐煦遙懷裡擠了擠,含糊著:「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啊?」
「嗯,」唐煦遙說,「這兩天你都沒怎麼跟我說過話。」
美人輕笑:「今兒跟你說,說一車的話。」
「哎,」美人忽然想起來朝廷派人的事,「煦遙,駱青山還沒到嗎?」
「沒有呢,今天該差不多了。」
唐煦遙揉揉江翎瑜的頭髮:「我還發愁呢,他要是到了,我怎麼都得讓你強打精神起來迎一下,這會子你好了,正不耽誤你養病。」
「他要是今天到,那明天你就隨我去查案,早點將案子結了。」
江翎瑜眉頭輕蹙,氣得哼哼唧唧:「這床硌人,睡得我常常腰痛,好想回京師。」
「我給寶貝揉揉,」唐煦遙托著美人腹側,攏著指頭在他腰窩上揉,邊安撫他,「這才剛入冬不久,離除夕還早,要是結案快,說不定能回京師府上過年。」
「嗯,我........」江翎瑜話說一半,倏地停了,又想起件事,正在心中推演,結果到底事好是壞。
「怎麼了?」
唐煦遙給美人揉腰的手也頓住:「哪不好受了?」
「沒有,」江翎瑜憂心忡忡,「我是突然想起來,駱青山帶大軍前來,會不會嚇跑了那幫真正劫走朝廷貨物的人?」
「是有可能,」唐煦遙勾唇,「但我此行帶的人也不少,我吩咐他們去城門口設關卡了,只有百姓能出去,保定府的官吏,不管多大多小,沾上朝廷的事就不許擅自離開職守,出城要經文書上報,層層審理,涉及官員要逐個按上手印,最後送到我這,這是一道擺在明面上的絕戶網,他們這樣的大魚不可能故意往上撞吧?再說,就算他們要撞,審理官員也不會答應,如今風聲緊了,連百姓都知道你我是受天子之命前來巡撫,更不要說拿朝廷薪俸的,誰敢放人胡作非為?」
「如此,我就安心了。」
江翎瑜溫熱的素手從被窩裡拿出來,捏捏唐煦遙的臉頰:「你還挺厲害的。」
「小美人,你誇我?」
唐煦遙喜滋滋的抱著江翎瑜晃了晃:「真的?」
「真的。」
江翎瑜曲著細瘦雪白的腿,雙膝直往唐煦遙腿中間擠:「簡寧,我冷了。」
「我抱著,」唐煦遙順勢把江翎瑜的腿夾在膝間,解開衣扣,用身子暖著他,他的腳亂動,發涼的肌膚磨蹭到了自己,又說,「腳怎麼也這麼涼,待你暖和些,我再給你捂著。」
一直親熱到天大亮,江翎瑜才起床,讓江玉來梳了頭髮,綰成高髻,戴的淡紅垂冠,搭了條顏色差不多的綢子抹額,上頭綴著一顆方形翡翠,料子清透,微微發白,像淡些的羊脂玉,江翎瑜是愛穿紅衣裳,今日選的卻不似往常鮮艷,是一件淡紅偏粉的,正面繡著荷花,非帝王世家不許用金線,這件衣裳的刺繡就是每綹都混了銀線,再一系腰帶,好看極了。
江翎瑜身子雖瘦,但肩寬,骨架生得好,穿什麼都十分服帖。
「真是我的美人,」唐煦遙在不遠處看著江翎瑜,說話間醋罈子又翻了,「這抹額你都不曾戴給我看看。」
「你以為我是戴給誰看的?」
江翎瑜坐在銅鏡前頭,「嘁」了聲:「不是給你看,還給駱青山看?我難得有精神頭換身衣裳,你倒這樣說我,跟你談情愛也要戰戰兢兢的,還得仔細哪句話說錯了沒有,也不嫌累得慌,這樣有什麼意思?」
「沒有沒有,」唐煦遙急忙跑來,俯身摟著江翎瑜,身子越來越低,都快跪下了,衝著他服了軟,「霖兒,你別生氣,是我錯了。」
「起開,」江翎瑜橫眉,「又犯狗脾氣,我不理你了。」
「我真錯了。」
唐煦遙抱著他哀求:「以後我好好說話,對不起。」
江翎瑜軟哼了聲,不搭理唐煦遙,仔細地整理抹額,起身之際,唐煦遙也跟著站起來,人高馬大,一堵牆似的那麼健碩,擋在江翎瑜身前。
江翎瑜往哪走,唐煦遙就往哪堵,僵持幾次,根本不讓他走。
江翎瑜很有些不耐煩,面有慍色:「怎麼了?」
「你別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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