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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點心。」

江翎瑜摟緊唐煦遙的頸子:「還想喝你們王府的茶,許多年沒喝了,一下子嘗著,還怪想的。」

「肯定有,」唐煦遙抱著美人出門,半路碰上江玉,讓他回去給他家主子拿大氅,繼續跟美人談天,「唐禮心思很細,你拿筷子多夾了哪道菜兩口,他下回不但做一樣的,還得給你擱在眼前。」

江翎瑜撩起眼皮,煞有介事地哂他:「什麼時候我的傻狗也懂這個就好了。」

「狗只會吃肉,」唐煦遙勾唇輕笑,「把美人養胖些,每天都咬一咬肚子上的軟肉。」

今日午膳菜色豐盛,不過不招待客人,規格大降,成了兩道熱菜兩道冷盤,外加一盤點心和兩例魚膠鮑參湯,兩位主子一人一例。

果真像唐煦遙說的,江翎瑜多盛了一小盅開水白菜里的湯,唐禮又煞費心思地吊了些出來,給江翎瑜送到手邊,讓他趁熱喝。

江翎瑜吃得慢,唐煦遙吃得多,但半個時辰過去,兩個人都差不多了,正逗鬧著,互相擦拭唇角上的湯汁,莫羨忽然進了正堂報信:「江大人,唐將軍,劉倪自戕了。」

「啊?」

唐煦遙撂下絹子:「獄卒怎麼看守的,還能讓他自戕?」

「說是自戕,其實我倒覺得是謀殺。」

莫羨如實說「我聽送信的官吏轉述,屍首可怖,五臟都流出來了,軟塌塌的,到處都是血和惡臭的污穢,死狀十分猙獰。二位大人,您說這監獄裡沒有銳器,尋常人也不可能在清醒的情況下承受此等的痛苦還無聲無息的,這是肉身戰神麼?」

唐煦遙聽莫羨這麼一描述,簡直當時就回了沙場,滿地的屍骸,驚怖程度不亞於劉倪的死狀,悽慘至極,下意識躲開莫羨的眼神,實在不願意再回想這些畫面。

江翎瑜皺眉:「此時劉倪的屍首還在牢里麼?」

「是的,」莫羨說,「只待尚書大人前去查案。」

「成,」江翎瑜讓唐煦遙扶著起身,「去回話吧,我們一會就到。」

唐煦遙為美人披上大氅,有些擔憂:「霖兒,上次你細看屍身,回來一直犯噁心,難受得臉色蠟黃,這回要不要多帶些絹子掩住口鼻?許是能好些。」

「不用,」江翎瑜不以為意,「那是屍體都擱臭了,天氣冷,又是昨兒才死的,新鮮著呢,我不怕。」

唐煦遙:「.......」

唐煦遙的沉默震耳欲聾,夢回那個從刑場看完整場凌遲,還笑著撿來一片肉的六歲小娃娃,原來江翎瑜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就這麼嚇人了。

劉倪跟袁正都關在提刑按察使司,江翎瑜本來不想送到那去,只羈押在京府,各大官吏都勸他別這樣,到時候回京皇帝會找事的,這叫動私刑,唯二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動私刑還相安無事的地方,就東廠和西廠。

內廠,以及所謂的蝮丹,這些人隨便殺人都行,別說動刑,太小兒科了。

來勸說的人里不乏唐煦遙跟莫羨,保定府內大小官吏就不一一提名了,總之這樁大案驚動了很多人。

所以江翎瑜合理懷疑,是不是從這才把劉倪的行蹤泄露出去了,他參與的案件太多,才招來大禍。

「不對,單面找劉倪問話是問不成了。」

江翎瑜若有所思:「那是不是正表明,有關劉倪的任何事,比如我父親那回失手,都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一定是的,」唐煦遙緊緊摟著美人的身子,另一隻手給他捂著肚子,灼熱的掌心緊緊貼在臍部,怕他在馬車上著涼不適,還想著答美人的話,「有人怕劉倪告訴你一些不得了的事,才這麼害怕,連夜就把人做了。」

江翎瑜還沒來得及接茬,馬車似是撞到了什麼東西,晃得特別厲害,因為是趁著暖和去提刑按察使司,所以車比往常駕得快些,先是狠狠地顛簸了一下,驚得兩個人面面相覷,隨後「轟隆」震響,輪轂上多處木片破碎,馬匹帶著車身一併往官道旁側翻。

唐煦遙心裡「咯噔」一下,怕是要有災禍,急忙抱緊坐在身側的江翎瑜,把他護在懷裡,江翎瑜也擔心他,伸出細瘦白嫩的手臂,捂著他的腦袋,大聲喊:「簡寧,你低頭!」

在後護送的莫羨見兩位朝廷大員出了事,忙飛身下馬,朝著車毀之處狂奔,忽然看一黑影靠近,下意識大喝:「誰?!」

黑影一閃就不見了,馬匹可受驚了,發出一聲悲鳴,踉蹌帶著翻倒的車輛撞到樹上,還在一路拖拽,還是莫羨運輕功上前,抽刀砍死了受驚狂奔的高頭大馬,一切都寂靜下來,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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