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兒,」唐煦遙還是醒了,讓藥嗆得,一睜開眼就要握住江翎瑜的手,「你還好嗎,身子疼不疼?」
江翎瑜捏捏唐煦遙灼熱的手掌,問他:「你怎麼不喚我夫人了?」
「霖兒,我何曾久久喚你夫人?」
唐煦遙倍感驚詫:「你從不喜歡我未娶你就這樣喚你的,怎麼......」
江翎瑜眼裡很有些戲謔之意:「昨日之事,你都忘了?」
唐煦遙十分茫然,不知道江翎瑜在說什麼,訥訥地重複了一遍:「昨日?」
江翎瑜與唐煦遙對視片刻,「嗤」一聲笑了,本就是笑一下,照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誰知一口氣沒咽下去,嗆咳起來,怎麼也不停,一下比一下重,咳得他嗓子裡湧起腥甜,血滴順著唇角迸濺,唐煦遙慌忙爬起來,掌心輕覆在他胸骨傷著的地方:「霖兒,怎麼都出血了?」
莫羨上前解釋:「將軍,大人傷著肺臟了,少咳些無大礙,得慢慢恢復,到時候就會好的。」
唐煦遙這才放心了些,跪在床上,拿著絹子把美人唇角的鮮血一點點拭去,他向來是這樣的,見不得美人的臉頰和身子染上這些污穢。
江翎瑜愛乾淨,愛美,也不能容忍自己身上血痕斑駁,他只是病了,沒有餘力為自己打理,唐煦遙就替他來做這些事。
唐煦遙顧不上自己,像往常一樣悉心伺候著美人,陪著他休養一日,又過了一日,他咳嗽不斷,吐得血也越來越多,身子一再虛弱下,唐煦遙擔驚受怕的,夜裡也不敢睡,忍不住偷偷地掉眼淚,生怕他挺不過去了。
這一日早晨,雪停了多時,江玉在門外接了東廠宦官的信兒,說是廖無春跟江懷一會就到。
江玉將消息帶進去,江翎瑜一下子陰沉了臉:「咳......他來,他來做什麼?」
江玉自知都是因為江懷的事跟主子鬧了兩回彆扭,怎麼也不敢接話,唐禮為解他的困,上前一步說:「大人,許是太傅聽聞消息,心疼您,實在放心不下,這才來看看。」
江翎瑜不知道江懷在崇明帝那受了多大的委屈,有多麼屈辱,提起他只能想起先前的種種不快,氣不打一出來:「那我也不想見他。」
江翎瑜正病重,誰會忤逆著他說話,氣著他就是個事,但江懷他們也得罪不起,所以一屋子人都唯唯諾諾。
江翎瑜心知,親爹都大老遠地折騰著來了,真不見面有失禮儀,剛才也只能算是氣話,唐煦遙說等到時候江懷進來,哪怕只過上一兩句話就好,這個節骨眼誰勸都不行,也都不敢說,只有唐煦遙說話他聽。
今日江翎瑜就可以服藥了,唐煦遙托著他的後頸抬起來些,扶著他喝上幾口,歇一會再繼續喝,飯食也是這樣,少食多餐。
午時,一行人到了京府,唐禮先安置他們,江玉則去接了江懷,這一見老爺的面,江玉險些沒認出來,這一夜之間,烏髮大半成了白髮,人也憔悴得厲害。
江玉聲顫:「老爺?」
「快引我去見霖兒。」
江懷一刻也不想休息:「我要看看他和簡寧。」
此時江翎瑜的咳疾愈發嚴重,每咳一下,幾乎是從口中湧出一股鮮血,唐煦遙嚇得手足無措,雖說莫羨早就說過,養骨裂的時候不能起床,也不能眼睜睜地見他被嗆出事來,就自作主張將他扶起來抱在懷裡,手掬著,接住他咳出來的血。
「霖兒,」江懷闖進來,正目睹江翎瑜嘔出一大口血,踉蹌地來到他床前,著實痛心疾首,「我兒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江翎瑜見了江懷原本心生厭惡,但循聲一瞥他,也驚詫於他怎麼如此蒼老了,白髮如雪,眼睛紅腫,不知道流過眼淚了。
江翎瑜的心畢竟也是肉長得,見了江懷憔悴至此,深重的怨氣一下子又吞回去了,染血的唇瓣囁嚅幾下,也沒說出什麼話來,只是別過頭不再看江懷。
唐煦遙冷聲與江懷打了招呼:「太傅大人。」
「孩子,你也傷著了嗎?」
江懷見兒子不想理自己,滿腹的關懷也沒法告訴他,只好先問唐煦遙:「你的身子如何了?」
「我向來健碩,太傅不必掛心我。」
唐煦遙見他的樣貌雖於心不忍,但終究是過不了那件事的坎,替江翎瑜推脫:「太傅大人,您也看見了,霖兒現在沒法說話,再讓他恢復些日子可好?」
唐煦遙話音剛落,廖無春就推門進來,他是出去教訓莫羨了,就遲了,招呼還沒打出來,見江翎瑜渾身是血的慘狀手足無措:「江大人,這.......」
「廖提督,你先送太傅大人去歇息吧,就是勞請你再來一趟。」
唐煦遙說:「我還有些官場上的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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