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我吐得那麼髒,」江翎瑜歪著頭枕在唐煦遙肩上,弱聲說,「你不嫌我?」
「你從夜裡就沒吃東西吧,嘔的都是清水,髒什麼,再說了,你是我的夫人,我怎麼也不會嫌你的。」
唐煦遙單手探進被子裡,摸著江翎瑜的胃,臉色陰沉下來:「我不在家,你就任性不好好吃東西,太醫都說過了,疼也得吃,你怎麼能這樣糟踐身子?」
江翎瑜自知理虧,蜷在唐煦遙懷裡,小聲試探:「你生氣了?」
「我當然生氣,」唐煦遙垂下眼帘,盯著江翎瑜,滿面濃重的威嚴,「我氣你不知道疼愛自己,就任由你這病重下去嗎?」
可是,也沒那麼理虧,昨日江翎瑜確實腹中劇痛,路都走不了,更不說吃點什麼,江翎瑜仔細一想,他一個下午都不在,回來只從唐禮那聽了大概,全然不知情,竟自顧自來發脾氣。
這麼一來,江翎瑜心裡真的不大舒服,輕輕搖頭當作回答,沒有說話,原本偎在唐煦遙懷裡,現在從被子裡摸索著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搬開,想挪下來,雪白的指頭才撐在被褥,讓唐煦遙伸手托住:「霖兒?」
江翎瑜依舊沒說話,也沒拼命掙扎,是很溫和地反抗唐煦遙來抱他的手,來抱一次,就推一次,唐煦遙見狀有些慌了,不管他怎麼反抗也不肯鬆手,將手臂回緊了,終究是把江翎瑜捆在懷裡。
「霖兒,我又惹你不高興了嗎,」唐煦遙柔聲認錯,「對不起,我不該凶你的。」
江翎瑜沉默不語,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有時將眼睛閉上,有時也睜開一道縫,眼帘交織,致使眼前的東西看得不甚清楚,只覺得放置紅燭的地方很亮,整個屋子都籠罩在溫暖的光輝里,約莫小半個時辰,天蒙蒙亮,唐煦遙一直在道歉,江翎瑜終是看著他開口了:「我昨日從午時到你回來都腹痛得厲害,從書案到床上僅咫尺之間,都是唐禮扶著我才勉強走過去,如何咽下什麼東西?」
「對不起,霖兒,都怪我,」唐煦遙聽美人說完,心臟里的悶痛十分明顯,難過得呼吸不大順暢了,話也說得時輕時重,「本就是我的錯,讓你獨自忍痛那麼久,是我照顧不周,竟怪了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江翎瑜又搖頭:「沒什麼,再睡一會吧,待天大亮了,我得去何府一趟。」
「明日再去吧,」唐煦遙自責不已,怪自己從回來就什麼都沒問,這會子只想著怎麼彌補,想好好地陪著江翎瑜,柔聲勸他,「你剛吐過,人也病著,怎麼經得住操勞,不要去了。」
江翎瑜心意已決,只說了句「沒事」,從他懷裡挪下來,側臥在床邊,他還很不好受,腸胃擰著似的疼,照理說是磨人得緊,睡不著的,但他架不住困頓,安靜地待了一會也迷迷糊糊的了,隱約感覺身上蓋了什麼東西,也許是被子,他懶得睜眼,額頭抵著軟和的褥子,就這麼睡了。
江翎瑜再醒來時天就大亮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讓唐煦遙又拿被子裹上抱在懷裡了,他覺察到懷裡美人的手挪動,忙低頭看看,很是急切:「霖兒,你醒了?」
江翎瑜直著眼點點頭:「嗯。」
「霖兒,還是生我的氣麼?」
唐煦遙一下子又垂頭喪氣了:「對不起,寶貝,都是我不好。」
「沒有,是我自己不愛惜,怪你做什麼。」江翎瑜捂著肚子起身,唐煦遙也追下去,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上,在他想打開臥房門的檔口,從背後抱住他。
「你不許我糟踐身子,」江翎瑜掙扎幾下,實在掙脫不開,不禁皺眉,「我就許你不愛惜了?」
「對不起,」唐煦遙用力摟著美人,眼淚汪汪的,「我再也不發脾氣了,你別不要我。」
江翎瑜還是冷著臉:「我沒說不要你。」
「我害怕,求求你了,霖兒,」唐煦遙顫聲央求江翎瑜,「你別不愛我。」
「鬆手。」
江翎瑜說:「我要去辦案了。」
「你抱抱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唐煦遙都想跪下了,語氣也從央求變成了哀求:「求求你了,別不要我。」
江翎瑜喉間輕嘆,回過身來看著眼圈發紅的唐煦遙,很有些無可奈何:「我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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