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沒法說唄,江翎瑜又不能說是躺在裡頭最少斷氣三天的何蓉託夢了,這擱在誰身上都是相當難交代的。
玄學只是一種破案手段,往大了說,要是精通乩卦,完全可以先判斷兇手盤踞的方位,拿著答案出題,但自古以來都有不信的,加之人贓並獲才能讓百姓信服,皇帝也規規矩矩閉嘴,江翎瑜無論如何也不能說這是夢裡傳信。
「沒事,我就是有些驚訝。」
江翎瑜以笑遮掩,忙將話茬繞過去:「提督,帶我們進去瞧瞧吧,就到何蓉那看看。」
江翎瑜笑起來真是甜美,看得廖無春愣了神,唐煦遙倍感不滿,「咳」了聲,這才把他的思緒扯回來,帶著兩個人往裡走:「太陽正高,趁著這個時候,咱們進去也好些。」
宅子裡的屍體大半被運走了,但仵作又不能一次存太多,就先從外頭帶人了,裡頭的也逐漸轉移到外面,有雪覆著怎麼說也是延緩腐爛,是下策里的上策了。
仵作們也是好不容易碰著一回這麼新鮮的。
屋舍里的屍體被挪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何蓉和他夫人的還在,據說是搬運的時候出了事,就沒人敢動了,江翎瑜跟唐煦遙進去時就還好,要是何蓉活著,一定也是很願意兩個人前來的。
屋子裡畢竟是熱一些,雖然門窗都打開了,兩具屍體還是飄出了腐敗的臭味,江翎瑜早晨剛吐過,這麼一聞屍臭味,還是有點難受,唐煦遙見他臉色不對,就將手伸進他身披的厚大裳內,為他揉一揉脆弱的腸胃,江翎瑜顧不上這麼多了,從衣袖裡拿出兩條絹子,一個捂住口鼻,另一個墊在手上,扒開何蓉的嘴,只隔一日,屍體的兩腮就乾癟下去,嘴一撬開,裡頭果然滿是污血,黑黢黢的,很是粘膩,舌頭被整條割斷。
江翎瑜再度跟唐煦遙對視,視線相碰,兩個人的心事就瞭然了。
何蓉果真是被割了舌頭,但是,殺人就殺人,割掉他的舌頭做什麼?
「提督,」江翎瑜捂著鼻子,說話悶聲悶氣,「叫你的下屬前來,把舌頭給他塞回去,物歸原主。」
「好,」廖無春答應完,轉頭就變臉了,衝著東廠太監兇巴巴地揮手,「去啊,把舌頭塞進去。」
東廠小太監也害怕,但青天大老爺都吩咐了,主子也逼著去,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把濕涼梆硬的舌頭擱進何蓉嘴裡,片刻的功夫,小太監嚇得哇哇大叫,哭著往回跑,還讓什麼東西給絆倒了,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褲子都濕了。
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不怪小太監害怕,那舌頭放回何蓉嘴裡,他閉眼了。
真的閉眼了,甚至連嘴都閉好了。
「大人,將軍,咱們快走吧,」廖無春心裡發毛,一會也不想待了,「我還有事想跟二位大人說。」
廖無春不想待,江翎瑜跟唐煦遙就想待了?尤其是江翎瑜,他是懂玄門之事,又不是傻,道士都不願意待的地方,他一個病人更不願意待,渾身的不自在,所以三個人腳底抹油了似的,走到幾乎跑起來,就為了從何宅出去。
「我昨日沒有在這盯著,回我在外頭的那個府邸了。」
廖無春見出了大門,鬆了一口氣:「回去研究半宿那個石頭,我就這麼說,尚書大人,將軍,殺何蓉的不是青綠局。」
這個結果遠超江翎瑜跟唐煦遙的預期,所以兩個人異口同聲:「為何?」
第105章
「因為那石頭就是長得像, 」廖無春說,「據我這些年追捕青綠局所知悉之事,那塊翡翠腰牌只有頭目才能佩戴, 但小頭目, 總壇主不一定認識, 小頭目之上還有大頭目,一律發放腰牌, 而不是這種小石頭,青綠局規章森嚴,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
「很有道理, 」江翎瑜點頭,「再說,青綠局從在保定府時就曾失手,我想,比起金銀財寶, 青綠局更注重的是不能暴露行蹤,我和將軍肯定有人盯梢,但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如此一來, 事情就更棘手了。」
唐煦遙很是苦惱:「京師內究竟盤踞著多少殺人越貨的匪徒, 豈不是要日日過得提心弔膽了?」
「將軍, 提心弔膽在所難免, 京師內外不太平久了, 您久經沙場是攘外患,其實內患也相當厲害。」
廖無春笑了笑:「不過二位大人也不必如此擔憂,依我看來,作案之人許是京師內的權臣,勢力之爭的可能更大。」
江翎瑜皺眉:「怎麼呢?」
「因為發現石頭的那具屍體穿著打扮跟院內僕役很不一樣, 仵作說,他手作握狀,說明死前手裡是有東西的,很可能是兇器,也就是攥著刀柄,但四周什麼都沒有,有人把東西帶走了。」
廖無春抱著胳膊,探頭進去看看,雪地里依稀有個人形的坑,那具屍體已經被抬走了,他接著說:「我原本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上朝時碰見周竹深,想起尚書大人遇刺那樁懸案,發覺跟此事有很大的重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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