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看著兩個孩子離開,也就明白江翎瑜是什麼意思了,他想讓唐煦遙安安靜靜地休養,不願意讓自己再來打擾了,郡王會意,差遣府中一個不錯的僕役去跟太醫打招呼,就說每日診療就去鎮國將軍府,不必再來郡王府了。
江翎瑜對於唐家和江家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太一樣的人,甚至在整個朝野來說,都是不太一樣的,理論上說應當任人唯賢,但任人唯親,以情斷事是每個朝代和每家每戶的弊病,江翎瑜讓他們真正聽從真理,許多事不再委屈於人情世故。
唐禮覺得,這件事就是郡王做錯了,讓主子跟江翎瑜走沒什麼不對的。
轎子到了唐府與江府之間,江翎瑜就下來了,想了想,還是回唐府待著好,就說:「將你們主子送回唐府,再到郡王府里把從何宅拿回來的書帶來,就扔在院裡頭,別拿進屋。」
唐禮說了聲「是」,就指揮著把唐煦遙送進臥房裡了。
唐煦遙身子多沉,一行人抱他也費勁,江翎瑜這陣子回自己府上拿東西了,原本僕役們還能趁這段時間收拾些別的,可光抱唐煦遙就消磨大半了,也就是他前腳躺下,江翎瑜後腳就進唐府了。
「簡寧,」江翎瑜回來,見唐煦遙已經被他們抱到床上了,就坐在床邊,「腿疼不疼?」
唐煦遙韌勁是真的大,多疼都能忍,這會子更是不告訴江翎瑜實話,搖搖頭:「不疼。」
「騙子,你臉色這麼差,還說不疼。」
江翎瑜將手探入被子裡:「我摸摸腿。」
唐煦遙的腿不是麻木的那種感覺,是劇痛無比,根本使不上勁,擱在被子裡捂著還好一點,也只能任由江翎瑜擺布,他說要摸一摸腿,唐煦遙躲不開,就乖乖聽了他的話。
江翎瑜從唐煦遙膝間摸到小腿處,發覺他小腿上起了許多筋結,不停地抽動,就像自己犯腹疾時似的,胃裡也是這樣擰絞,碰一下簡直痛不欲生,江翎瑜一探就知唐煦遙此時的罪不是遭了一星半點,忙跟唐禮吩咐:「快去接一盆熱水來,再拿一疊絹子。」
唐煦遙皺眉:「霖兒,你要做什麼?」
「敷一敷呀,」江翎瑜握住唐煦遙伸過來的手,「你還記得那個雨夜,我第一次留宿在你府上,你說心口疼,我就是這樣給你熱敷的。」
「記得,」唐煦遙弱聲說,「霖兒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傻子,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江翎瑜隨手捋著散落在額前的黑髮,悉數別到耳後,再捏捏唐煦遙軟乎乎的掌心,柔聲問:「你腿好了就想和我成婚了嗎?」
「我一直想和你成婚,我到死都想,」唐煦遙又眼淚汪汪的了,喉間有些哽咽,「我就是不願意拖累你,你那麼好,我.......」
唐煦遙一提及此事,眼圈幾乎是瞬間就紅了,喉間酸澀不已,他太愛江翎瑜了,單是說說這些話都是在從他心上割肉,要是真的不娶江翎瑜,他都不知道餘生該怎麼過。
江翎瑜對於唐煦遙來說是世上所有美好事物的化形,世間罕有的珠玉翡翠好,初開的桃花好,盛放的紅牡丹也好,唐煦遙看到這些尤物,覺得也只能給江翎瑜做陪襯,因為他好,它們才好。
江翎瑜這三個字足以言說萬事萬物的美和好,但人世間沒有任何一樣臻品能言說江翎瑜的分毫。
唐煦遙一旦沒有江翎瑜,今後天地無光,其實唐煦遙自己也知道。
「大傻子,再胡說八道我可打你。」
江翎瑜橫眉:「我管你好不好得了,讓人抬著你也得娶我,都哄著我給我下了聘,還要悔婚不成?」
「我娶你,」唐煦遙抹淨眼淚,握著江翎瑜的手,再度承諾,「我一定娶你,也會拼命地好起來。」
適時,水端來,江翎瑜挽起袖子,扶著唐煦遙將腿支起來,撩起褲腿,將白嫩的手放進很燙的水裡,頃刻之間就燙紅了,江翎瑜就像沒感覺似的,將浸滿熱水的絹子用力擰乾,趁著還有餘溫,立刻敷在唐煦遙的小腿上。
用熱的東西敷筋結真是很疼,抽動愈演愈烈,唐煦遙的腿一直在抖,不過都是咬著牙強忍著,不肯吭聲,實在忍不了就狠狠地掐著厚實的床褥,都還能硬撐,直到看見江翎瑜燙得通紅的雙手,眼淚一下子湧出來,順著眼角流落到綢子縫得枕巾上,洇開大片的淚花。
之後江翎瑜為唐煦遙敷了多久的腿,唐煦遙的眼淚就流了多久,打濕了枕巾,也打濕了烏黑的鬢髮。
「霖兒,不擰絹子了好不好,」唐煦遙朝著不遠處的江翎瑜伸出手,哽咽著問,「你疼不疼?」
「怎麼哭成這樣了,」江翎瑜雖笑著,眼眶也蓄了薄淚,「腿疼得嗎?」
「霖兒,我是心疼你,」唐煦遙眉頭微蹙,「你的手都燙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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