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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聽著他們倆議論,大致推算周竹深的師爺被抓的原因了:去紅艷閣沒給錢。

「哎,諸位官爺,」江玉想都沒想,就迎上去了,叫住押送錢穀師爺那幫衙役,「這是幹嘛去啊?」

為首的衙役很是輕蔑,都沒拿正眼瞥江玉:「你是誰啊?」

江玉笑容溫和,報上姓名:「噢,我是柱國大人的管家,叫江玉,正職是刑部尚書那位。」

說著,衙役們的眼神變得很古怪,開始交頭接耳,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嘴裡絮絮叨叨說了兩句腌臢話,江玉見他不信,挨了罵也不惱,就把腰牌拿出來給他看看:「哎喲,官爺,我真是,自家主子的名號還能記錯麼?」

為首的衙役見了腰牌,臉色猛地變了,差點雙膝一軟給江玉跪下,連聲道歉:「江管家,是我眼瞎了,我狗眼看人低,對不住對不住,我打我自己這臭嘴,敢罵柱國大人的管家,我呸。」

衙役開始左右開弓摑自己的嘴巴,適時五軍都督府的人圍攏上來,抱著手臂站在江玉身後,衙役見他們的官袍,手慢慢停住,抬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兩個頭的武官們,齒間顫顫巍巍咬出兩個字:「軍爺。」

「沒事,」江玉笑了笑,「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押解的人,可是首輔大人府上的錢穀師爺?」

衙役殷勤點頭:「是是。」

「可是犯了什麼罪過,」江玉挑眉,「我能問嗎?」

「您什麼都可以問,」衙役說,「在紅艷閣賒帳太多了,老鴇報了官。」

和江玉最初猜的一樣,真是找樂子不給錢。

「那這麼著,」江玉笑盈盈的,「我拿兩塊雪花銀,給幾位官爺買酒喝,放了錢穀師爺可好?他也是個斯文人,怪沒面子的。」

江玉從錢袋拿出兩塊雪花銀來,一眾衙役眼睛都直了,為首的那個點頭如搗蒜:「好好,這就按您說的辦。」

衙役們接過雪花銀,七手八腳地把錢穀師爺推搡倒地,就一鬨而散了,江玉全然沒了剛才溫和,冷眉冷眼,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慢吞吞地從滿是灰塵的地上爬起來。

「你,」錢穀師爺很是狼狽,綢緞縫製的袍子上,掌心,指縫,全是細碎的干土,邊說邊拍打,「你為何解救我?」

「想報恩嗎?」

江玉輕哼一聲:「還是我親自押送你回周府,為我的主子做個人情?」

「你說吧,」錢穀師爺認栽,轉而對江玉低眉順眼,「我怎麼才能報答你的恩德?」

「你跟我回江府。」

江玉說:「我要帶你見我們主子。」

紅艷閣和小長安門前人來人往,看到熱鬧的人有許多,但自從江玉自報家門,這些人不約而同地散了,原因是江翎瑜剛任刑部尚書時講經遇刺一案早就鬧得沸沸揚揚,江家跟周竹深的舊仇不是一年兩年了,所有人都默認刺殺江翎瑜的人是周竹深,事情剛出,還有人把此事編成歌謠唱出來,歌頌江家世代為人正直,周家個個貪贓枉法,傳遍大街小巷,也就七八天的樣子,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歌謠不再傳了,據知道內情的人說,周竹深殺了編歌謠的人,還滅了幾個傳誦歌謠的孩子家裡的活口,拿鮮血封了百姓的口,這也就是人群一鬨而散的原因,沒有人想跟周竹深扯上關係,晦氣。

坊間不再流傳,不是百姓忘了,如此行徑讓對此事將信將疑的人們篤定下來,就是周竹深刺殺了江翎瑜。

不過這件事江翎瑜和唐煦遙都不知道,他們都很少到街上去,這一行人中,只有錢穀師爺是知道的。

周竹深府上的錢穀師爺是複姓,姓烽木,叫烊,隨著江玉繞小路到了江府,期間眾將士不放心,怕有熟人看到,就把烽木烊團團圍住,就這麼走回了府上。

江玉回來時,江翎瑜還在唐煦遙懷裡睡著,還翻了個身,正對著唐煦遙躺著,本來待得好好的,忽然閉著眼睛輕嚀,懶聲開口:「乖乖,我肚子痛,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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