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眼眶濕潤,眼珠蒙了層薄淚,看起來亮亮的,翻過身鑽進唐煦遙懷裡,喉間「嗯」了聲。
唐禮送了湯婆子進來,正拿夏天蓋的薄被包起來,裹得嚴嚴實實,江翎瑜體寒怕冷,還經常腹痛,這熱氣騰騰的東西就擱在他躺的地方,剛壓進被褥裡頭,江玉也端著羹湯進來了,江翎瑜胃口小,本來就吃得少,唐煦遙也是病了,照理說吃不下許多,兩個人恩愛不已,還總是同吃一碗,江玉就只端了一碗來,卻擱了兩個勺。
唐煦遙讓江玉把羹碗放在矮柜上,想哄江翎瑜也吃些,他不願意,躲在唐煦遙懷裡鬧著腹中絞痛,什麼都吃不下去。
唐煦遙心急如焚,恨不得想些法子讓美人不疼了,他小犟脾氣上來,就是不讓請朱太醫,抱著唐煦遙獨自苦熬。
對於江翎瑜,這疼成什麼樣其實都差不多,痛不欲生的時候就很少,並沒有唐煦遙想像中嚴重,先前他單是脾氣犟,犯腹疾一聲不吭地忍,從小就這麼著,像是跟父母作對似的。現在有唐煦遙嬌縱,日復一日捧在手心,抱在懷裡慣著,江翎瑜的小性子愈發地傲起來,如今歷經唐煦遙腿疾復發,火災,當時雖不說,實則脾氣更甚,加上他的腿好了,江翎瑜就放開了心思黏他,離開一會就鬧,身子哪有一點不好受,撒著嬌地讓他揉。
「寶貝,」唐煦遙簡單吃了些魚肉羹,狼吞虎咽的,總算是沒浪費東西,緊著懷抱著美人溫軟的身子側躺,垂眸和他額頭相碰,溫熱的鼻息互相繾綣,「我好難過。」
江翎瑜也環住唐煦遙的腰,問他:「怎麼了?」
「我怎麼才能讓你不疼了,」唐煦遙很是沮喪,「照顧不好夫人,我好沒用。」
「不許這麼說,」江翎瑜佯裝生了氣,嚇唬他,「亂講話,我不讓你抱了。」
「我錯了,夫人莫亂動,肚子疼呢。」
唐煦遙渾身腱子肉,自然有蠻力,把美人牢牢地綁在懷裡:「我不說了,夫人我乖。」
「乖乖,抱著我睡吧。」江翎瑜喜歡唐煦遙暖熱的臂彎和胸腹,一個勁往裡擠,找著他手臂上軟和舒服的地方枕好了,闔上眼皮,不再開口了。
唐煦遙背上有傷,脊骨也疼,只能側躺,剛好抱著江翎瑜睡,兩個人胸腹相貼,即使隔著寢衣,唐煦遙也能感覺到江翎瑜的胃還在抽動,人也很不安穩,看著是歇下了,其實是皺著眉忍痛。
美人身子乏,想睡覺,可胃裡起了幾個硬疙瘩,碰也碰不得,時不時抽痛一下,把迷迷糊糊的美人驚醒,想睡也睡不著,覺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皺眉頭,就將頭低了些,免得唐煦遙看見,擔心起來,他也睡不著了。
美人雖愛耍小性子,傲嬌黏人,不抱著不哄著都不行,可不是故意折騰唐煦遙,也懂事得很,耍脾氣的時候都在白天,大家都醒著,逗鬧也有意思,夜裡還是不希望唐煦遙老是為照顧自己熬著,願意他健康平安。
唐煦遙這輩子就長了那麼一點耐心,全用在疼愛美人上了,不說他在懷裡待不踏實,那剛才還疼著呢,這麼一會怎麼好得了,美人正閉著眼睛強忍痛楚,那隻帶著繭子的手再度探入衣料中,從上往下輕輕撫著,嗓音溫和:「腹痛不見好嗎?」
「乖乖,你睡吧,」江翎瑜撥開唐煦遙的手,「我沒事的,你也要養身子。」
「我不喜歡你這樣。」
唐煦遙臉色陰沉下來,耿直開口:「你快些黏我,這麼懂事,我可受不住。」
「傻子,」江翎瑜感覺唐煦遙的手又撥過身上的衣料探進來了,手背也熱,撫著腹部白膩的肌膚,不禁想起從前,「我以前可討厭你老是把話說得那麼直,教我情愛事,還直言要娶我,羞死我了,你怎麼這樣沒羞沒臊的?」
「噢,那我學著溫婉些,」唐煦遙哄著美人,「待你肺上的傷好些,不再咳血了,我就去買些詩書看,學吟詩作對,看看什麼才是真的文人雅興,這樣夫人就不討厭我了。」
「我說以前呢,現在我好喜歡你啊,好愛,」美人唇角含笑,「你性子耿直,敢愛敢恨,又是玉樹臨風的將軍,倒是把我迷進去了,我現在覺得,將軍就該像你一樣,你真是英雄。」
「哪來的英雄,夫人如此言重,」唐煦遙柔聲輕笑,「不過是打了幾場勝仗,他們都說我名聲赫赫,我倒不覺得,四年一瞬,只記得邊疆苦寒,到處都是將士們的血肉,夜枕青山,如今回想起來,像大夢一場。」
「辛苦啦,」美人捧著唐煦遙的唇瓣,湊上去親吻,「我說,你是我的英雄。」
美人與唐煦遙聊到很晚,許是得有一更天,才戀戀不捨地睡下,兩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美人終究是胃腹不適,撒謊說是不疼了,唐煦遙這才睡下,美人開始還能忍一會,到二更天就磨淨了耐性,再不想打擾唐煦遙,也實在受不住了。
江翎瑜翻過身來,抬起手輕推一推熟睡的唐煦遙,小聲喚他:「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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