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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幾盞燈,」唐煦遙有些木訥,「留得太多了,這麼亮,你會睡不好的。」

「不吹了,亮著也好,」江翎瑜喉間聲顫,細瘦的指頭把唐煦遙的手腕都攥紅了,「你別走。」

「不走,」唐煦遙發覺江翎瑜哭了,回床上將他抱進懷裡,仔細地為他擦拭眼角的熱淚,「安心睡吧。」

兩個人躺在床上,相視無言,這麼著過了有半個時辰,唐禮照例來端了湯婆子,這罈子太大,還是兩個,擠得江翎瑜沒地方,只能緊緊地窩在唐煦遙懷裡,兩個人面對面摟著才能勉強躺得開,江翎瑜撩起眼皮看看他,想著這樣也好,抱緊些,要是他夜裡離開,也好察覺。

江翎瑜暗自後悔說那難聽話,可時間不能倒流,做過的事如何也回不去了,唐煦遙現在不願意跟自己說話,只能等著明日一早再勸,這麼想著,江翎瑜病得虛弱不堪,身子乏得厲害,明明想再看看唐煦遙,還是迷濛著睡過去,再一睜眼,屋子裡就漆黑一片了,只有幽幽的月光透過窗棱紙瀉進裡頭,朦朧的光鋪在地上,四周靜而空虛,江翎瑜覺得被子纏住自己了,不便行動,好不容易掙開,發覺床邊空蕩蕩的,唐煦遙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他曾躺過的被褥上還有褶皺,甚至上頭還殘存溫熱,像是剛走不久。

江翎瑜崩潰大哭,連鞋襪都沒來得及穿就下了床,腳心踏在冰涼的地上,跌跌撞撞地推門出去,想找唐煦遙,外頭與臥房裡是一樣的,漆黑一片,只有月亮明晃晃,江翎瑜才跨過門檻,還沒在這寒風凜冽的夜走上幾步,忽然感覺心臟絞痛,同時,耳邊響起唐煦遙的嗓音,語氣特別焦急:「霖兒,你心臟不好受麼,霖兒?唐禮,快去叫高功,夫人出事了!」

江翎瑜醒轉得極難,睜開眼看見唐煦遙時,才知道剛才是自己夢魘了,夢境消散,心臟卻是真真切切的劇痛,呼吸越來越費力,舌下不知何時被唐煦遙塞了一粒藥丸,是那股熟悉的草藥味,並不起什麼作用,就半啟著唇低低地喘,摸索著握住唐煦遙的手,聲息極弱:「簡寧,我夢見,夢見你走了,我害怕.......」

「夫人,你寬心些,我不走的,」唐煦遙跪在江翎瑜身邊,不住地為他揉著心口,央求他,「先不要睡,再撐一下好不好?」

江翎瑜眼前忽明忽暗,看不清人了,這陣子他許是心智模糊,又以為是唐煦遙不在自己身邊了,伸出手在空中亂抓,直到抓住唐煦遙的衣領子,拼盡力氣哭喊,直到聲嘶力竭,斷斷續續地只在重複兩個字:「煦遙。」

「夫人,我在這呢,」唐煦遙不曾見過江翎瑜如此驚悸,更未見過他的心疾厲害到這個程度,瞳仁也有些渙散之兆,唐煦遙心知大事不好,當務之急是穩住江翎瑜,力求一線生機,先攥住他青筋盡現的素手,把他發顫的身子從床榻上撈起來,穩穩地摟在在懷裡安撫,持續了大半天的絕望心緒一下子都沒有了,此刻只想挽救他的性命,不停地跟他說著話,讓他清醒些,「夫人,你看看我,我不和夫人置氣了,我們今後好好過日子,夫人,你再撐一會,高功馬上就來。」

這個時辰確實有點晚了,高功們早就歇下了,溫高功聞訊連頭髮都沒梳,匆匆爬起來,只隨便套上一件道袍就出來了,拿著藥箱往江翎瑜和唐煦遙居住的主臥飛奔。

溫高功推門進來,看江翎瑜氣若遊絲的模樣嚇了一跳,直覺是他已呈瀕死之狀,再奪過他的腕子摸了摸,雖不至死脈兇險,卻也搏動微弱,試探時四下滯塞,登時如墜冰窟,邊翻針盒,邊將實情告訴唐煦遙:「將軍,江大人怕是不行了,您要做下準備。」

第132章

「你莫要瞎說了, 」唐煦遙心下隱隱知道江翎瑜是怎麼回事,明白是明白,可接受不了, 下意識駁斥溫高功, 低頭看看懷裡毫無生氣的江翎瑜, 又改了脾氣,轉而央求他, 「快些救救江大人,我求求你。」

溫高功沒因為唐煦遙的駁斥生氣,愛人垂危, 他著急也能理解,但此時江翎瑜的情形實在有些難了,只會睜著眼,瞳仁轉也不轉,臉色愈發的慘白, 高功不忍再看,專心救治,邊往江翎瑜身上扎著針:「我盡力。」

這間臥房的燈火一宿未滅, 針不停地刺入江翎瑜的肌膚, 瘦薄的胸膛和腹部遍布針孔, 沒剩下一塊好地方, 屋裡藥味不斷, 餵給江翎瑜七八次湯藥,他清醒一會,就抱著唐煦遙哭一會,漸漸地意識又不清晰了,再度暈厥, 溫高功就繼續施針將他刺醒了,絕不能將眼睛閉著睡過一刻鐘。

江翎瑜的身子受不住這麼折騰,扎針到了後半夜,就時不時吐些黑血出來,這盆子端得偶有不及時,唐煦遙就用手接著他嘔出來血,這樣捧著往盆子裡倒,淅淅瀝瀝的聲響,滿屋的腥甜氣,還混上苦澀的藥味,待給江翎瑜擦過唇角的血,偎在唐煦遙安靜下來,他無意間瞥著自己的手,掌紋里,指縫裡,都是斑駁的殷紅,在心臟上活生生撕扯血肉似的那麼痛,為著今日一整天都沒好好說話懺悔,眼淚大顆地往下滾落,默聲把能求的神明都求了一遍,來不及把手擦淨,未乾透的駁紅還蹭了些在美人袖管上,他求過十方諸天,又哭著哀求懷裡氣息奄奄的美人:「夫人,你撐一下,熬過天亮就好了,我求求你了,霖兒,你別不要我。」

江翎瑜不知是聽著唐煦遙的喚著自己了,還是真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再讓針刺醒的時候,忽然掙扎著要抱唐煦遙,拼盡力氣伸著手臂,口中蓄了些血水,故而說話不清楚,含含糊糊地咬著幾個字:「夫君,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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