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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翎瑜起身領旨,劉勍望著他,覺得他的五官與江懷有三分像,於是叫住他:「江大人。」

江翎瑜手托金匱轉身:「嗯?」

劉勍試探:「江大人,我有句話,仔細想來,倒是有些冒昧,不知能不能跟您說出來。」

「說啊,」江翎瑜挑起秀眉,「堂堂知府,連話都說不利索,這些年是怎麼幹的?」

「我是想問,」劉勍說,「江大人可認識上一任刑部尚書,江懷,江大人。」

「認識啊,」江翎瑜耿直回答,「我爹。」

劉勍喉間一哽:「........」

「我道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劉勍喃喃,「難怪,難怪。

「咱家尋思江大人是老尚書的兒子這事,在朝野內外人盡皆知,」廖無春笑笑,「原來劉知府就不知道。」

劉勍臉上很有些掛不住了,乾笑了聲:「朝野內外,子承父業一事太少,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了,京師江家果真代代人才,實為我望塵莫及。」

「江大人,將軍,」廖無春不再搭理劉勍的廢話,轉而說,「皇上還有些旁的吩咐,需要我私下口述給兩位大員。」

「進臥房說吧。」江翎瑜也不管禮數不禮數的,挽著唐煦遙的手臂就往回走,比起教養涵養,那正堂那麼大,誰知道有沒有隔牆之耳,窺伺之目,臥房小些,有人四面包圍,任是劉勍再想偷聽,也是沒法子的。

三個人一同進了臥房,靜坐了許久,等著門外什麼動靜都沒有了,江翎瑜才說:「怎麼著,無春,皇帝又吩咐我倆什麼了?」

「什麼都沒有,」廖無春笑笑,「我只是覺得,來這麼一遭,江大人和將軍肯定有很多話想問我,因為殷榮淳回去的那天,他派人告訴我,忘記告訴你偷來的庫檔究竟屬於誰。」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江翎瑜說,「我最想問的事其實是你為何說被禁足的人是杜聿,來找我的卻是殷榮淳,連將軍都沒提醒我你說錯了,他還告訴我,你常常叫錯名字。」

「將軍好記性,我確實常常叫錯,但是那日,我是故意的。」

廖無春坦白:「我想與江大人說此事,卻又找不到話頭,故意為之,希望今後有契機,江大人會來問我,同時,這個契機不單是代表您發現了此事的疑點,也意味著您要與殷榮淳和杜聿有交集了,才有將此事詳說的意義。」

江翎瑜跟唐煦遙聞言面面相覷,江翎瑜追問他:「此話怎麼講?」

廖無春這回是在外地,當然願意待多久就待多久,這一晚上他是打算住下的,等到明日一早再回去,所以有的是時間說,他花了許久去解釋這件事,杜聿這個人是實打實存在的,也確實如江翎瑜的猜測那樣,突然秘密調任,改名換姓,到一個地方去做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朝廷裡頭僅崇明帝和廖無春知情,因為這件事就是他經辦的,包括來替他上任的殷榮淳,就是廖無春舉薦過來的,所以才會有異常密切的聯繫。

唐煦遙問:「杜聿在哪?」

江翎瑜關心的則是:「你說的秘密的事,到底是什麼?」

第150章

「哪個也不能說, 二位大員,還不到時候,就像殷榮淳的來歷一樣, 提前說沒有任何意義, 」廖無春果斷回絕, 「而且,皇帝在策劃一個非常大的局, 朝廷里的每個人都在之內,包括我,所以, 不能說,也不好說。」

唐煦遙聽得一頭霧水,江翎瑜的臉色逐漸凝重,試探著問:「皇帝又在琢磨要咱們的命?」

廖無春笑了笑,眼神裡頭意味頗深, 說不清道不明的,江翎瑜知道,每當廖無春露出這樣的神色, 就是自己猜中了, 於是輕笑自嘲:「我就知道, 每個臣子都是王朝的犧牲品。」

廖無春沒有責怪江翎瑜口出此言, 更沒有抓住他有反心的把柄的意思, 倒是小聲應和他的話:「江大人,向來如此。」

處處是戰爭,連人的一生都是戰爭,朝野內外,名留青史者, 也不算是贏了,不過只是倖存而已,不管他願不願意,都要踏著同僚的血肉踉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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