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莫羨在這慢慢溜達,他想的是,一會子肯定會有僕役來找自己的,用不上費心費力地去尋章平。
「哎,看見了嗎?」
聲音起時,大門也跟著微微響了一聲,出來一個衣著不凡的男子,年歲不算很大,看著比江玉更年輕些,眼神不善,目露凶光,勢必是章平的管家,莫羨先不回話,就聽他說:「如何?」
莫羨正要開口,恍然意識到自己不曾聽過那人的嗓音,這麼冷不丁地說話,一定會露餡的,順勢佯裝虛弱摸著嗓子,然後手上比比劃劃,意思是自己受傷了,說不出話,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你也是辛苦,」莫羨猜得不錯,這人確實是章平的管家,他先問候兩句,再讓僕役開了門,「進去跟我們老爺說吧。」
進了宅子,章管家只跟莫羨說了句:「答應你的,我們老爺都準備好了。」
這期間他就再也沒開口,只顧著帶路。
見到章平,管家跟他說明實情,還給莫羨拿了紙和筆,說不了話,就讓他寫。
莫羨寫了半篇,大意是自己翻入房中去查看,唐煦遙有事出去了,屋裡只有江翎瑜冷了的身子,也試過鼻息,確實是死了,準備走時五軍都督府的人闖進來,自己與他們扭打,受了內傷,艱難逃出來。
反正,江翎瑜就是死透了,莫羨結尾是這麼寫的。
章平面露喜色,忽然想到什麼,又問:「那被他們捉住的刺客死了嗎?」
莫羨點頭,提筆在紙上書寫:「開膛破肚,五臟鋪陳,血流滿地。」
「好,都死了就好,爺大方,這可都是從平民那刮來的大元寶,你且拿著,就當爺買了你半條命,哈哈。」章平朗聲大笑,絲毫不在意搭進去的人命,將手邊的雪花銀推出去,大元寶骨碌碌地滾過來,還有兩個順著桌子邊上掉下來,砸在莫羨腳上,真疼,他差點喊出聲,不過強忍住了,臉上擠出些苦笑,佯裝興高采烈,還身子虛弱,蹲下撿雪花銀時不忘捂著心口,輕嘆幾聲,演得相當不錯。
莫羨心裡怒火難熄,江翎瑜死了就那麼高興嗎,就沒人考慮自己的飯碗被砸了?又要回暗無天日的私刑房,莫羨才不想去,這麼喜歡慷他人之慨,拿民脂民膏雇|兇殺朝廷大員,那莫羨就殺了章平這個畜生。
心裡是這麼想的,莫羨卻也知道審時度勢,於是高高興興捧了元寶要走,跟著管家到了西南偏門,管家是說送到這了,莫羨心裡門清,出了門就有惡棍等著,這個章平勢必要滅口,銀子不想花,更不願意留下活口。
莫羨是幹什麼的,他刺殺惡人十幾年,什麼沒見過,還能栽在惡人手裡,他這回人要殺,錢也要,白花花的銀子,拿回去扔給百姓有什麼不好的?
莫羨這麼想著,找個僻靜地方,又不至於出了府,把銀子折騰到懷裡,從袖管里抽出明晃晃的匕首,前腳剛踏出偏門,頸子就讓人一把環住,他說:「對不住了,主子讓我殺你。」
「不用對不住我,」莫羨猛地後仰,讓頸子暫時避開他的手臂,同時抽刀刺入他的心口,「噗」地一聲,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氣,錯開橫著的肋骨,刃口方向刁鑽,徑直穿了他的心臟,聽著他悶哼一聲,莫羨扔開他的屍體,站直了,輕輕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將匕首柄上的血擦乾淨,「因為要死的人是你。」
莫羨當然會處理這人的屍身,就是因為他不會再回去復命了,所以才有收拾現場的必要,該做的都做了,莫羨隨身帶著專門的藥散,但此時不方便用,就把死去的歹人背走。
當時章平從劉勍府上離開,就已經是後半夜,此時莫羨辦好了事,天都亮了,回去正好趕上江翎瑜的喪事,整個府邸都掛滿了白布白花,正堂還有一口棺材,江翎瑜身上蒙著白布,就躺在棺材的旁側,不到入棺之時,就放在外頭供人哭,唐煦遙眼皮浮腫,身著白衣,實屬重孝,直著眼緊盯火盆,木訥地往裡頭扔著紙錢。
莫羨環顧四周,發現不見毓照理,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才在廖無春身側站好,大門就被敲得震響,三進三出的宅子,里院都能聽見敲門聲,江玉穿著孝服跑動有些不便,開門晚了些,回來時將劉勍和章平帶過來了,兩個人皆是喜笑難掩,強裝哀戚,說是過來弔唁。
唐煦遙點頭,啞聲說:「多謝,給欽差大人燒幾張紙錢再走吧。」
二人以為事成,這再敷衍些不要緊的,趕忙就進來了,剛蹲下,就瞥見眼前這牌位是兩個,分別寫著:劉勍,章平。
片刻之間,唐煦遙的眼神也變了,像蓄勢撕咬獵物的花豹。
二人大駭,正要拔腿逃走,門「砰」一聲緊閉,江翎瑜踢開蓋在身上的白布,一襲艷紅衣裳,抱著胳膊走上前,笑眼丹唇,很有些媚態:「燒啊,免得你二人上路沒錢花。」
第158章
「這……」
劉勍與章平面面相覷, 正不知所措,身後圍上來一眾壯碩軍官,個個手執長劍短刀, 二人不由得害怕起來, 嘴唇哆哆嗦嗦:「江大人, 您,您這是, 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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