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所言極是,世上好人不少,其實細細地想,也不多,哎,這甜湯怎麼涼了,咱們不吃了。」
唐煦遙將白玉勺擱在碗裡,一同放在床邊矮柜上,將本就溫熱的手搓得發燙,為美人輕輕按揉腹部:「還疼嗎?」
「還好,」江翎瑜不肯躺下,非要擠進唐煦遙懷裡,讓他抱著,邊揉揉肚子,輕聲撒著嬌,「夫君的手真熱,再為我暖一暖可好。」
「好,我還要抱著夫人呢。」
唐煦遙沒羞沒臊的逗著美人:「夫人身子虛寒,今夜我非要將你揣在寢衣里暖著,肉貼肉這麼摟著睡。」
「你倒以為你是個多麼瘦的人呢?」
江翎瑜直笑:「塞不下的。」
「夫人,」唐煦遙作勢解開衣扣,「我試試。」
兩個人正逗鬧在興頭上,門響了,李思衡在外頭說:「將軍,夫人,我來送藥。」
江翎瑜沒從唐煦遙懷裡離開,只將腰挺直了些:「進來吧。」
李思衡進來,從袖管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江翎瑜:「夫人,免得煎藥味道太大,讓皇帝派來的人生疑,我特地炮製成了丸藥,藥渣什麼的,都已經處理乾淨了,不會讓他們找到證據。」
江翎瑜接過藥盒,唐煦遙則皺著眉發問:「李道長,這藥毒性如何?」
「將軍,是藥都會有毒的,只是分如何發揮效用,」李思衡直言,「有些藥是治一些疑難雜症的,那麼一般的病人吃了就受不住藥性,此物之內,與平時夫人服用養護腸胃的藥並無差別,只是混了一味能夠激起痼疾頑症的,所以夫人服下後,會腹痛得很厲害,也會吐出些血,過了今夜就會好轉,我診過夫人的脈象,可以經得住折騰,只是受罪了些。」
「嗯,」江翎瑜很是滿意,多問了句,「診脈能診出來服藥了麼?」
「不能,」李思衡說,「藥是讓夫人腹疾發作,到時候診脈,也只能診出來夫人身子虛虧,應當病成這樣。」
「甚好。」
江翎瑜眉眼含笑:「出去以後直接找江玉,就說我要給你些賞。」
李思衡道謝之後就出去了,屋裡徹底安靜下來。
江翎瑜看了這藥丸幾遍,視線仍不離開,懶聲問唐煦遙:「將軍,還有多久,是我們理應到紫禁城赴宴的時辰了?」
唐煦遙偏過頭去看看天色:「大抵還要半個多時辰。」
「我這就服下,」江翎瑜雪白細瘦的指頭將丸藥捏起來,「待我腹中疼起來,就勞將軍親自去為我向皇帝說一聲。」
「夫人,」唐煦遙皺著眉,「我好擔心你。」
「那將軍就是不願意替我辦事了?」
江翎瑜將丸藥輕放在口中,慢慢地嚼,確實很苦,是他最討厭的味道,但是今日,他偏想嘗嘗這股苦澀,還拉著唐煦遙的手,柔聲撒嬌:「幫我去捎個話嘛,將軍,我都要肚子痛了,沒力氣走路。」
唐煦遙將美人胡亂地揉進懷裡,抱得很緊,為著這件事,心裡特別難受,沉默半晌,哽咽著說:「對不起,夫人,是我保護不了夫人。」
「世間生靈都有自己無法保護的,人能掌控的機遇,時辰,態勢,都是極少的,」江翎瑜撫著他的背,「不怪你。」
唐煦遙心中苦澀,江翎瑜一病著,他就愛掉眼淚,不是軟弱,是真的心疼江翎瑜,很想分擔些痛楚,終究只是想想,能做的事也只是陪著伺候。
「疼,」江翎瑜的身子在唐煦遙懷裡顫了下,素手死死地攥住唐煦遙的衣襟,彎著腰,話說得斷斷續續,「夫君,肚子好疼。」
「夫人?」唐煦遙見美人在懷裡掙扎,幾乎抱不住了,以為他是想躺下了,待真的扶著他躺下,卻見他環抱著腹部蜷在床上,疼得氣都喘不勻,還用力地勒著痛處,話也說不出來什麼,只虛聲喊疼。
「夫人,我不走了,我陪著你,來,手輕些,我給夫人揉肚子,」唐煦遙不讓美人用力推擠腹部,只怕傷著了,拽開他的手,替他護著脆弱的臟腑,輕輕地揉,手上溫柔,心裡卻急得冒火,幾乎是大吼著叫唐禮過來,「去給廖提督報信,夫人腹疾犯得厲害,疼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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