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登時明白是什麼嚇著這些衙役的,接過話來:「他們路過的那個地方,當真不是住活人的。」
第202章
「怎麼呢?」
江翎瑜滿腹狐疑:「將軍, 這可是在朝廷,話不能亂說。」
「沒亂說,」唐煦遙依舊平和, 「那個村子的事, 我十幾歲時隨父親到南直隸學武回來, 路過時就見到了,大疫之中, 村內無一倖免,也沒人敢去處置,漫山遍野的屍臭味, 現在十多年過去,保不住有居無定所的人前去借住,再說借住只是度日,又不管打掃,自然是極其髒亂, 看著分外可怖,故而這荒廟什麼的,也像這村子, 於情於理, 算不得安妥, 今後外出巡案, 一日到不了地方, 也不該圖省事住進去。」
「這樣嗎?」
江翎瑜了解一二,沒被震懾,反倒興味盎然:「今日咱們就去看看?」
唐煦遙皺眉,回絕江翎瑜:「今日不成,還是要做些準備的。」
「是啊, 尚書大人,」奉一書也跟著阻攔,「這地方確實如將軍所說,荒無人煙,實際許是更兇險,沒準早成了匪幫窩子,您即使有將軍衛護,也很危險。」
江翎瑜見唐煦遙和奉一書接連來勸,是有些動搖了,暫未作答,心中還在尋思,真讓他放棄今日就去那無人村落,還是因為祝寒山遲來的勸告。
「江大人,要不是公務在身,我倒是勸您這輩子也不要踏入那個村子。」
祝寒山說:「有人言每隔些日子,就有些人在那村子裡失蹤,或是直接暴屍荒野,野地離著村子也不甚遠,關鍵是失蹤的人並非是路過那地方的,還有那些死屍,衣著講究,身上既沒有盤纏,也沒有通關文書,甚至還穿著在府上行走才穿的鞋,外出是不會穿的,此村落就在京師城門不遠處,照理說穿的這麼好,大抵是居住在紫禁城周圍的公子哥,怎麼前一日還在風月場尋歡作樂,轉天就死了呢,真是毫無道理。」
祝寒山說到此處,欲言又止,江翎瑜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自然要問個清楚:「寒山,你為何將話說一半,有什麼可擔心的,全告訴我們就是。」
「尚書大人想聽,那此事就不得不從多年前說起,那時刑部主官還是江太傅,奉大人在禮部,沒有調來,故而江太傅身邊只有我一個侍郎。」
祝寒山說:「那陣,就有件非常大的案子,是一位老爺在府上飲酒,喝多了,在花園裡的草叢嘔吐,吐完了還讓管家來端水漱口,腸胃不適就不再喝酒了,回房睡覺,管家向來是守著主臥,靜候主子的吩咐,這一宿鼾聲如雷,與平時並無差別,結果第二日清晨老爺遲遲不起床,管家叫了幾遍,房中都無應答,推門一看,屋裡根本沒有人,管家報官是先找了大理寺,大理寺束手無策,又來找了我們,收到消息已是午時,最後人是傍晚找到的,死在了那村子旁邊的荒野里,身上只有寢衣,身子沒受什麼傷,可面目全非,眼珠子都摳出來了。」
「此話當真?」
江翎瑜跟唐煦遙面面相覷:「案子可順利偵破?」
「沒有,」祝寒山直言,「即便對案情抽絲剝繭易如反掌的江太傅接了案子,也束手無策,裡面不合理的事情太多,就連用鬼神之說解釋,都難言其怪異詭譎,偵辦數月也毫無收穫,直到今日依舊是一樁懸案,此後皇上不許百姓隨便談論此事,要是添油加醋,去數落朝廷的不好,對不起為此案盡心盡力的官員,民間不提,但聽聞此處有事,皆是色變,案卷就放在此處,要是江大人好奇可以翻看。」
「將案卷找出來吧。」
江翎瑜在刑部坐了陣子,椅子和書案都冰涼,動了回府的念頭,素手托腮,另一隻手在案下,揪著身前的衣裳:「我帶回府上看,此處寒冷,我有些受不住。」
唐煦遙聽聞美人說冷,伸出手去,將他冰涼的指頭攥進掌心裡,低聲問他:「不舒服嗎?」
江翎瑜唇瓣輕啟:「是有些。」
「那我們回府歇息,」唐煦遙俯身,唇瓣貼近美人的耳骨,輕語,「我為夫人暖肚子好不好?」
美人乖巧點頭:「好。」
奉一書知趣去找案卷,唐煦遙則起身為美人整理大氅:「怪我疏忽,沒給你帶上一個暖手爐,看你這手涼的。」
「不用,帶著麻煩,又怕熱碳灑了,怪嚇人的。」
江翎瑜沉默片刻,像是在尋思什麼事,待唐煦遙快要給自己系好頸間綢帶,大睜著眼睛,模樣機靈俏皮:「將軍,我想和你騎馬回去。」
「可我今日是坐轎子出來的,沒騎馬。」
唐煦遙哄著他:「明日可好?」
江翎瑜有些失望,亮亮的眸子一下黯淡不少,但還是答應了:「好。」
江翎瑜究竟還是模樣甜美,性子更是招人稀罕,不管到了哪,都有長輩疼愛,奉一書跟祝寒山的年歲跟江懷差不離,雖是江翎瑜的下屬,可還是把他當孩子看,祝寒山實在不忍心看他這樣失望,就跟唐煦遙提議:「將軍,我上朝是騎馬來的,拴在午門外頭呢,要是您不嫌棄我的坐騎非良種,您也可以騎著回去,帶著您常騎著的汗血馬來接江大人。」
「那甚好。」
唐煦遙向祝寒山道謝後就要走,都快邁過門檻了,又折回來,抱了抱江翎瑜:「等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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