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出事了,霖兒,你大可以相信廖無春的手段,他有時會到外地去,出入兇險之地而無損兵折將,自己也平安,他是很有本事的,歷經諸多,他做的每個決定,勢必有他的道理。」
唐煦遙雖聲息平緩,實際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也害怕江翎瑜再遭不測,下意識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案情緊急,可也不能貿然行進,就像打仗要講究策略,才能取勝,不然我們就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我不是要賣弄才學,論經學我是不及夫人的,可是夫人太心系案情,時常忘了要先保護自己。」
「夫人,」唐煦遙勸著江翎瑜,「大琰需要江家的骨血攝政,以震懾文武百官,輔佐唐家穩國安邦,你不能出事,廖無春這樣常年在外奔波的人,自是見多識廣,他已然明說不能行進,一定是有危險的,夫人不必執著往前了。」
「好吧,」美人見唐煦遙態度堅決,只好妥協,「我聽夫君的話。」
適時廖無春下馬,走到馬車旁側,輕輕叩門:「江大人,將軍,事情有變,我們今夜停在此地,待黎明時再行進。」
「無春,」江翎瑜疑惑道,「前頭怎麼了?」
「據暗衛來報,我們四周有些人影,追上去又什麼都看不到,暗衛們擔心是調虎離山之計,故而不敢深究,直接到我這裡報信。」
廖無春坦言:「此地危險重重,敵人在暗,我們已然是很被動的了,又是到林同村去,必須要謹慎些,那些人影是什麼目前也未可知,我現在就派人去查。」
不等二人開口答話,廖無春表明立場:「江大人,將軍,我不能因為兩個孩子,而替皇上損失兩位安國功臣,在我的人查清那黑影是什麼之前,誰也不許離開此地半步,皇令在此,江大人,將軍,別怪無春。」
廖無春的口氣出奇嚴厲,江翎瑜本想辯駁,本來答應唐煦遙也只是佯裝讓步,他承認自己有些不顧家國大事,唐煦遙所言有理,眼光長遠,江翎瑜什麼都知道,但就是想試著拯救那兩個孩子,可當廖無春說出「皇令」二字時,江翎瑜就什麼都知道了,這是皇帝的意思,他早就知道林同村兇險,事先就囑咐了廖無春,也就勢窺見皇帝原本的意圖。
皇帝根本就沒想讓江翎瑜去救那兩個孩子,那皇帝到底想幹什麼,也未可知,總之孩子的事,他不允許江翎瑜涉險去做。
正如唐煦遙所說,大琰需要江家的血脈穩固朝政,只要江家有人在朝廷當政,所有官員都不敢造次,他們會永遠活在江家人的陰影里。
廖無春將此事說明白就離開了,到不遠處與毓照理吩咐查清黑影一事,分配要派出去的人手,此時駱青山則駕馬溜達過來,牢牢擋在馬車側方,不許兩個人貿然下來,一旦發現,自然是要勸回去的,別想走出這裡。
不單是皇姓唐家需要江翎瑜,江黨的黨羽也需要,江翎瑜一旦出事,整個朝廷的格局會發生劇變,自古以來,朝中黨林叢立,黨羽之間,本身就是一種混亂之中的秩序,國之所以長久,就是黨羽互相制衡。
江翎瑜初入朝廷,就選了一條與江懷完全不一樣的路,所以他成不了一個純粹的刑部尚書。
所以,讓江翎瑜到北直隸巡案,也只是借著他是江太傅之子的身份,震懾那些地頭蛇。
江翎瑜也就又明白了,為什麼皇帝對處置那些貪腐官員興致不高。
都明白了,江翎瑜再一次覺得,自己當初承父親之志時說的那句話:
「好一個爛攤子,我才不去。」
江翎瑜的話一次又一次地應驗,紫禁城不如百姓們想像的那麼好,裡面堆金疊玉,酒池肉林,奢靡無度,可是哪有那麼簡單。
窮人犯法不過殺人放火,官員貪贓枉法,他們的惡和揮金如土是百姓無法想像的,所以皇帝也不是真的想安邦治國,不過是想維持看起來的,很可笑的平穩。
江翎瑜倏地厭惡自己的身份。
「霖兒,」唐煦遙本是靜靜地陪著江翎瑜,自廖無春轉達皇帝的口諭之後就沒再交談,剛才聽江翎瑜醒來時說有些害怕,這才一直給他揉著心口,一直相安無事,此時摸著他的心跳無端變得急促,忙來問詢,「你怎麼了,心臟突然不舒服嗎?」
「夫君怎麼知道,」美人思慮太甚,情緒冗雜又不加以控制,引得心悸發作,說話已然有氣無力,窩在唐煦遙懷裡氣喘著,「本來心悸我是常犯的,不是什麼要緊事,緩一緩就好了,莫要擔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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