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什麼,戰爭不可避免,也要尊重亡者,都是為國所波及,你們之間又沒什麼深仇大恨。」
廖無春與駱青山並行,意圖回到祭祀台,邊說:「我還以為我這東廠提督就夠心狠的,想不到我在私刑房多年所為,也是小巫見大巫。」
「提督大人,」駱青山側過頭,望向他,「你不曾屠戮百姓與清官吧?」
「他們跟我有什麼關係?」
廖無春斜睨他:「你認識我不是一兩年了,江大人和你們主帥與我結黨,算是史無前例,放在從前,單去朝廷上看,好官清官都是獨善其身,忙於公務,哪有主動與我結盟的?與我走動的都是奸佞和仇人,意圖討好我,讓我幫著他們升官發財的。」
廖無春想起往事,不禁勾唇得意:「死在我手裡的壞種,哪個不是痛苦萬分。」
「那提督大人就是很好的,不要總說自己很壞。」
駱青山握住他的手:「我不願意聽到您說自己的壞話,我心裡不好受。」
廖無春笑意僵在臉上,怔怔地看著駱青山,一時語塞,心下百感交集。
「因為提督大人是我的愛人,我容不下那些不堪入耳之語。」
駱青山低頭,唇瓣湊近廖無春的耳骨:「提督大人,可以永遠不離開我嗎?」
廖無春回過神,不敢再看駱青山,淡然一語:「我自是不會離開副將的。」
廖無春是故作鎮定才如此,並未發覺自己已經滿臉緋紅,可這些都讓駱青山看在眼裡。
如此一來,廖無春徹底淪陷在駱青山的愛意里,無法自拔。
兩個人說著話,就到了那祭祀台前,離著那堆碎肉臟腑不過一步之遙,腳下已然踩踏了血泥,原本白淨的鞋邊被染得鏽紅。
「查仔細些,」廖無春號令下屬,「四處房舍皆要搜索,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令牌,玉章,書籍,哪怕是只是寫字的紙張,都一律帶過來交給我,此時已然正午,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快。」
下屬們稱「是」,與五軍都督府的將士一同勘察,廖無春帶著駱青山進入祭祀台正後方的屋舍里查看。
屋舍內部很雜亂,四處都落了灰塵,廖無春也很愛乾淨,看著陳設直皺眉,從袖管中拿出絹子,墊著手拉開抽屜,看看裡頭有什麼。
駱青山則在他身後守著門口,生怕有歹人前來暗算,就這樣四處看著,忽然瞥到門口的一個書櫃,上頭似是有一疊草紙,心生好奇,就過去拿來翻看。
那疊草紙其實是一本很老舊的書,上頭寫著「族譜」二字,都是姓林的,駱青山當武職,就是因為不怎麼愛讀書寫字,好在人實誠忠厚,有幸得何蓉的舉薦,進了五軍都督府做尋常將士,後又遇到唐煦遙,大受賞識,升為副將,自此跟著他南征北戰,更是筆墨不見,沒什麼耐心讀書看字,於是就將此物交給廖無春:「提督大人,我在這裡找到一本族譜,有用嗎?」
「從哪見到的?」
廖無春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沒有用,總之待江翎瑜病好些,轉交給他就是了,就接過來拿在手上;「帶我去,看看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二人到書櫃前,發現裡頭空無一物,邊角都是厚重的灰塵,廖無春看了看手裡的書,唇間「嘖」了聲:「戒備心這麼強,竟然什麼東西都沒剩下,難道行祭祀之事,不必有些書面記載的章程麼?」
「他們似乎是辦過很多次這樣的事了。」
駱青山推測:「大抵早已爛熟於心,不必留下記載。」
廖無春大罵:「真是畜生,濫殺無辜,供奉的東西想必也不是什麼好鳥。」
「自然如此,我雖不常到觀里禮神,可也知道,神仙塑像慈眉善目,可不是今日所見這樣。」
駱青山道:「或許,這些東西都是歹人始創,想必相關的書籍都在他們自己手裡。」
駱青山一語點醒廖無春,他一下子就想到之前差點給江翎瑜他們惹了殺身之禍的《梧桐志怪》,忙說:「多謝副將,真是提醒我了。」
駱青山不知廖無春何出此言,疑惑得很,可廖無春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徑直走出房門:「快些搜查,再過一刻鐘,我們就得回去了,此處容易生變,我不想為此損失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唐煦遙不在,將士們歸駱青山管,駱青山又聽廖無春的話,所以也都聽命於他了,幫著東廠的人更賣力地搜尋,他們一身蠻力,幾乎把林同村掘地三尺。
此時馬車上,江翎瑜偎在唐煦遙懷裡,一直不見醒轉,唐煦遙心急如焚,也不知此時到了哪,只感覺到馬車飛馳,車輪碾壓官道時隆隆作響,車夫已經盡力策馬催促,唐煦遙很是緊張,車這樣快,哪怕在路上碰到一顆石子都有可能翻倒,他只好緊緊地抱著江翎瑜,心下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便出事,也要護著江翎瑜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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