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說時,江翎瑜就偎在唐煦遙懷裡,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聽著,長輩們說到動情處,他該笑時笑,該附和時就附和,又夸又捧的,遊刃有餘,郡王見他如此,心知單看臉色,不足為據,真要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還要看他的眼睛,他的瞳仁。
江翎瑜一直都很是羨慕,羨慕唐煦遙的家,他的父母溫和,心胸宏大,寵溺他嬌慣他。
江翎瑜也確實太善良了些,除了羨慕,就只有對唐煦遙的愛意,不爭不搶,也不嫉妒。
郡王既然看穿了江翎瑜的心思,自然也不會冷落他,溫和道:「那江懷和他的夫人雖不人道,可給霖兒起名字還是用心了的,霖兒降生時,我們都在身邊,小霖兒肌膚雪白,哭過就笑,大夫也告訴他們霖兒心臟天生不全,不宜勞累,江懷就說,給孩兒起名叫江翎瑜,江乃江河湖海,美不勝收之地,仙鶴之翎,意味自由自在,心如澄澈美玉,化一瑜字,只求孩兒不染污濁,不進官場,閒雲野鶴,一世逍遙,至於小字天霖,是因為他二人成婚多年無子嗣,你降生,真真兒是江府的甘霖了。」
江翎瑜笑笑:「看來我父親也未能如願。」
「人生處處身不由己,我知道他的難處,可是苛待你,他們千不該萬不該。」
郡王見王妃將幼虎遞給自己,於是穩穩抱好了,俯身將它送到江翎瑜懷裡:「父親和母親會待你與簡寧一樣,許多時候,我們愛你會勝於他些。」
「不用,」江翎瑜接過幼虎抱在懷裡,輕扯唇角,笑時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這些愛本該簡寧一人所有,我分來些就已經知足了,霖兒請父親母親像從前一樣,全心全意地愛簡寧就好呀。」
「都別聽他的,」唐煦遙把江翎瑜連著幼虎一起揉到懷裡,緊緊摟著,跟郡王和王妃說,「小孩瞎說呢,就愛他就愛他。」
「這小孩,讓你瞎說,該罰,」唐煦遙低頭,狠狠親著美人的眉心,「都愛你怎麼了,我就願意所有人都疼你。」
唐煦遙和江翎瑜逗鬧之後,四個人閒聊著,王妃問郡王:「王爺,廖無春來,就單送了老虎,沒說其他的事?」
「有,他說皇帝盤算著讓簡寧和霖兒訂婚之後再去巡兩個府,偏遠些,治安相較保定府還差了許多。」
郡王提及此事,臉上添了些愁容:「我是在想,既然此去窮山惡水,是陣仗大些,還是小一些?」
「自然大些,」王妃溫聲道,「王爺您想,陣仗大,隨行的軍官多,足以嚇退許多亡命之徒,壞處就是無法完全攘除聽風聲藏匿的奸凶之輩,可這佞臣,就是永生永世無法攘除的,為著孩兒們的人身安全,還是盡全力調用人手過去護送才是。」
「父親,母親,其實不必為攘除兇惡之人的事擔心,」江翎瑜道,「因為廖無春與孩兒來往密切,撥了許多東廠精幹前來,還有些就是傳聞中的十大暗衛裡頭的,實至名歸,罪名與案犯蹤跡,派他們前去,可以無聲無息地了結那些地頭蛇,至於作祟的貪官污吏,隨便抓上一個斬首,頭懸市曹,足以震懾奸邪兇惡,這是在民心民意不算開化之處最好的做法,他們不懂什麼叫律法,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刑罰。」
唐煦遙笑說:「父親,孩兒複議,咱們唐家有了霖兒,我也到了不動腦筋,指哪打哪的時候了,到時,只消我的美人告訴我去哪揍誰,就萬事大吉。」
「霖兒所言極是,」郡王每每聽著江翎瑜的見解,總是十分欣喜,「我得此子,真是天降洪福。」
待郡王和王妃回自己的臥房,已經過了許久,太陽大好,天朗氣清,李思衡已經超度過了梁如玉,吃過了白菜蝦仁面,今日毓照理在院裡訓狗,狐狸也長大了些,可以四處跑著玩了,不過它不大好動,唯愛臥在地上看著熱鬧,順便等著兩條大黑狗來找自己玩耍,日日如此,毓照理就給狐狸常臥著的地方備了一塊毯子,免得著涼,鷹站在高處的樹枝上,一動不動,從這小狐狸到家開始,那大鷹也不把它當作食物掠殺,凡是這府上的活物,原本在野外都是相食相殺的,在江府裡頭養久了,卻有能夠玩耍到一起去的,奇妙的平衡關係。
李思衡也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和江翎瑜一樣,一見著它們出來,就走不動道,一定要蹲下看一會,等著它們過來,能摸就摸上一陣。
李思衡蹲下看狗,那頭白狐走到他跟前,甩甩大尾巴,身子轉上一個圈,跑幾步,也不跑遠,還回主動回來,停在李思衡身前,這樣重複幾次,它才站定原地,直勾勾地盯著李思衡。
他正因狐狸的怪異舉動百思不得其解,毓照理遠遠地告訴他:「這是狐狸邀你與它玩耍呢,你追它就是了,不過要注意些,可別把它踩傷了,這可是江大人抱著長大的狐狸,心愛得很。」
李思衡「哎」了聲,樂顛顛地追起狐狸來,毓照理等他走遠了,這才笑出聲了:「以往這狐狸都是逗狗玩的,今日竟逗起這小道長來了。」
雲習淵就不遠處的柱子旁邊倚著,與毓照理對視兩眼,也跟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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