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大婚當日嘛,」唐煦遙委屈起來,「我想把那一天,記得再深刻一些。」
「好吧, 」美人輕掐著唐煦遙的下巴,嬌聲說,「誰讓你是我的小狗呢, 我聽你的。」
如今江翎瑜的腸絞痛不甚嚴重, 只要捂一捂, 暖一暖, 這樣就會好了, 所以沒有告訴王爺和王妃,王爺敲門進來時,見江翎瑜還臥床,關切道:「霖兒,你不舒服了嗎?」
「父親, 剛才有些,」江翎瑜扶床坐起來,「現在好多了。」
「霖兒這孩子自小就剛強,不愛勞煩家裡的人,」親王隨手幫江翎瑜整理耳邊碎發,「可你身子不適,也不該硬撐著,我讓唐禮去為你和寧兒分別煮了補藥,一會子記得趁熱喝了,補補身子。」
「謝謝父親,」江翎瑜笑得很甜,「父親也喚寧兒了?」
「是的,其實我和你們母親是很喜歡這名字的,後來為了拖住江懷,也是為著不讓你認出寧兒,早早為他起了小字,再不叫乳名寧兒,只喚簡寧。」
親王笑說:「到了如今,霖兒竟然還對此名念念不忘,我還以為除了我和王妃,再也沒人記得這溫軟的小名了,想來霖兒是個念舊情的人,很好的。」
唐煦遙聽這話喜滋滋的,正高興著,不成想這江翎瑜的笑一下子僵在臉上,情緒頗有些激動,反問道:「父親,您這話是何意?」
今日一早,江翎瑜就聽聞王爺帶駱青山去審林知春了,林知春原本就口出妄言,非說江翎瑜本該與他共度餘生,還問他與唐煦遙之前誰更好,誰值得誰不配,讓江翎瑜噁心了好一陣子,現在王爺去了牢房,回來以後就說這話,陰不陰,明不明,江翎瑜本就是個心思細的人,又介懷,很難不多想。
江翎瑜不會忤逆王爺的,因為有今日之境遇,全仰賴王爺,卻絕不承受這莫須有的責任,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眼裡滿是慍怒與不解,明明王爺這麼愛護自己,難道歹人隨便說些什麼,王爺就信了?
江翎瑜從來就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霖兒,父親不是說你的不好,別生氣。」
親王見江翎瑜很有些悲憤的眼色,就知他是誤會了,親王猛然自責,該想著這孩子心思敏感,不能隨便說話,趕緊解釋說:「父親是想說,你是念舊情的人,有這等事,父親就能讓你幫忙了。」
「那好,為父親分憂,是霖兒的幸事,」江翎瑜勉強擠出一個笑來,「父親有何事,請講就是。」
「是這樣,父親今天帶著駱青山去牢房裡,問了林知春關於何蓉的事,他就是一問三不知,還說那日來你們房裡說的都是氣話,他從來就沒想殺你們,你們在保定府遭遇的車馬之禍,根本不是他所為,青綠局不止一位壇主,也就是,派遣人手的權利分到了許多人手裡,而那些人也互相不認識。」
親王嘆了口氣:「父親不了解他,也問不出什麼了,可是父親總覺得他隱瞞了什麼,即便他前面那些說的是真話,刑罰該用的也用了,太嚴厲的,父親還是斟酌了一下,還不到時候,他嘴裡一定有些東西能吐出來,要是用刑過度,人死了,就白費了。」
「所以,父親想請霖兒幫個忙,」親王柔聲說,「能不能去替父親審一審林知春,也許他見你才有話講。」
「好,」江翎瑜答應得痛快,「父親定日子就是,我隨叫隨到。」
親王看得出來,江翎瑜雖是含笑說話,但是慍怒未消,他眼裡消散的乖巧溫柔還未回來,此時神情頗有些凌厲,不過是佯裝著不生氣罷了。
親王趕緊讓唐煦遙給江翎瑜揉揉心口,自己畢竟不是他的生父,動輒碰他,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除了他病中時難熬,親王跟著照顧照顧,幫著揉揉肚子,這之外,親王幾乎不會觸碰他心口腹部這些地方,只讓唐煦遙去伺候著。
「霖兒,是父親不好,說錯了話,」親王誠心致歉,「霖兒,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怪父親,本應念著你心思細膩,說話也當注意些,父親不是故意觸怒你的,抱歉霖兒。」
「沒事,」江翎瑜低眉,「我也沒怪父親,只是心如狂瀾,難以一時平靜,需要些時候,我也是怕父親怪我,況我有今日,全仰賴父親和夫君,是霖兒不懂事了,不該反問父親,以下犯上。」
「霖兒,別這樣說,」親王說道,「越是親近的人,越該對錯分明,對外人一笑而過些事不打緊,可對孩子,對愛人,對父母,須得講明事理,父母也不是樣樣都對,你這不是忤逆,而是提醒父親說話謹慎,到外頭,父親也會記著此事,少惹麻煩不是?好霖兒,別生氣了,讓父親抱抱你可好?」
江翎瑜紅了眼,點點頭,一頭扎進親王懷裡,親王待江翎瑜,與待唐煦遙如出一轍,禮貌,親切,懷抱不緊,只作寬慰,親王說:「孩子,是父親來晚了,江懷和他夫人打壓你,動輒打罵你,讓你只有察言觀色哄著他們,才有些甜頭,這是父親虧欠你的,當年我們不得不避其鋒芒……所以,今後你不必去猜誰是否話裡有話,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你和寧兒一樣,都是父親遴選的王府少主,少主沒有受窩囊氣的道理,心裡有什麼事,只管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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