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的幻境被徹底打破,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真心。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陸離的眼中不再有他。
媯夬看著他跌跌撞撞地抱著元宵離開原地,這次不帶半分留戀,才終於切切實實地意識到——
陸離這次是真的不會再回頭等他了。
他們白白錯過了那麼多年。
最後卻到底是覆水難收。
*
夜間。
陸離坐在榻前,摩挲著元宵漸漸回溫的爪背,表情木然。
「血止住了,但小殿□□內的煞氣還在不斷擴散,侵犯著傷口。」
鶴羽說完,將手中的藥粉撒下,才蹙著眉道:「若不及時清除,小殿下恐怕有性命之憂。」
陸離「嗯」了一聲,聲音沙啞疲憊:「該怎麼做,你說吧。」
換血割肉都可以。他只要元宵活。
鶴羽聞聲,卻只是搖了搖頭,「這煞氣已經開始擴散,光是換血割肉都只是治標不治本,得把源頭清除。」
兩人又說了半晌的話,媯夬靠在窗外聽了許久,直到鶴羽行禮走出殿外,他才伸出手攔住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需要什麼?我去找。」
鶴羽腳步一頓,猶豫半晌,剛想開口,卻在下一秒被陸離冰冷的聲音打斷了:
「不用你找,我自己去找,滾回你的人間去。」
陸離冷冷看了媯夬一眼,媯夬欲言又止,最後到底是閉上了嘴巴,什麼也未曾說。鶴羽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許久後才開了口,表情有些尷尬:「王,那味藥就在人間。」
聞聲,陸離移開目光,聲音嘶啞:「用不著你管,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會救。」
「他也是我的孩子。」
「他只是有你的血脈而已。」
陸離呢喃著:「他是我孵出來的,是我養大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說完,他便繞開媯夬,準備離開原地。媯夬見狀,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沉聲道:「我能救他,我是他的另一個父親,我該……」
這句短到不能再短的話不知是觸動了陸離的哪根神經,他猛地甩開媯夬的手,死死拽著他的衣領將他逼到梨樹旁,表情異常兇惡,惡狠狠質問著他:「你憑什麼說他是你的父親!他生下來以後你管過他嗎?你沒有!你從一開始就不願意接受他的存在,你告訴舅舅你想殺死他……哈,多可笑,他的父親想親手殺死他!」
兩人僵持許久,陸離忽地鬆了手,無力地倒退兩步。
緩了許久,他忽地平靜下來,冷冷看著媯夬,聲音清晰:「媯夬。」
「你不配。」
「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不配當他的父親。」
喉頭一哽,那些解釋話語不斷在心頭縈繞,可到最後,能說出口的卻寥寥無幾。
媯夬沉默許久,依舊一言未發,轉身離開了原地。
腳步聲漸遠。陸離攥緊自己的衣角,強迫自己閉上雙眼,收回了思緒。
也許惡語相向才應該是他們的歸宿。
本該如此的。
*
黑夜。
鋪天蓋地襲來的箭雨被媯夬一一擊碎,他攥緊手中的靈劍,猛地將石門劃作了兩半。石頭落地的瞬間,地面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密室里忽地傳來喧譁聲,一波又一波煞氣從入口湧出,源源不斷朝著他攻去。
他卻只是面無表情地震碎魔靈,迎著攻勢毫無畏懼地進了密室。
機關於攻勢中瓦解,眼看著就要破開最後一層阻礙拿到藥材,右肩的傷口卻不合時宜地開始湧出血液。媯夬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隨手扎了層布,便不再去管。
藍光在四周漫開。媯夬劈開最後一道門,警惕地朝著四周望去。
四周空空如也,無比安靜。元宵所需的藥材漂浮在中央,向外散發著陣陣白光。媯夬觀察許久,忽地扔出靈劍斬斷了藍光。光線消失,四周瞬間變得無比黑暗。身後忽地落下一道門,將整個空間封死。媯夬卻無暇顧及,只是喚回靈劍,飛身奪過了藥材。
機關觸發後,地面瞬間以一種極其迅猛的速度在上升,似是要生生將闖入者碾成肉餅一般。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媯夬眼神一凜,將藥材護好,便毫不猶豫地劃破了指尖。
血液在半空描摹出符文的圖案,不斷閃爍著白光。地面與洞頂的距離越來越近,震動的聲音也愈發刺耳。眼看著地面與洞頂快徹底貼合,千鈞一髮之際,一聲龍鳴劃破蒼穹,瞬間呼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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