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顏並非愚笨之人，短暫思索便弄清楚了事情的來去脈。

她回頭看向顧修然，「大師兄何必為難她，這孟極獸既然被她所救，也算一件善事，何必遷怒。」

「小師妹有所不知，」顧修然嘆息道:「孟極獸為了這雜役竟敢背主，我自然不能放過。」

「可當初是大師兄將它丟棄的，」楚樂顏咬了咬貝齒，「還不能讓他人救治嗎？」

說到底，孟極獸之所以被丟棄，還有她一份因果，若她之前能阻止大師兄，也不會出現如今的場面。

顧修然不肯讓步，「它就是餵不熟的畜生，我今日放過它，必定會埋下禍患，小師妹與其擔心它，不如擔心擔心我。」

楚樂顏沒想到他竟如此狠心，眼睛頓時紅了，「大師兄是非殺它不可？」

見她眼中淚水漣漣，顧修然嘆了口氣，抬手擦乾淨她眼角的淚花，「師妹，你若把這份關心放在我身上該多好。」

楚樂顏後退一步，不看他的眼睛，「大師兄，當初是火狸非要纏著孟極獸打鬧，否則也不會……從始至終，都非孟極獸的錯。」

楚樂顏心地善良，自然不願見孟極獸死在眼前，目露懇求道:「大師兄，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有管好火狸。」

小狐狸聞言搖搖尾巴，繼續對著小獸揮拳，小獸從微蓁的臂間探出腦袋，對著它齜牙，沒把它當做玩伴，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管是顧修然還是楚樂顏和眼前的火狸，都是它的仇敵。

火狸愣了一瞬，身上的毛立刻炸起來，也對著小獸齜牙，嘴裡發出「吱吱」的挑釁聲。

「……」

「師妹，你明知道我最疼的就是你，」顧修然嘆息，卻拿楚樂顏沒有辦法，只好道:「罷了，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繞這畜生一命。」

楚樂顏破涕為笑，「多謝大師兄。」

一直跪在地上的微蓁暗自鬆了口氣，急忙道:「多謝前輩。」

「那這孟極獸……」楚樂顏的目光再次落到微蓁身上，見一人一獸互相依偎著，面露不忍道:「大師兄，你要帶回去嗎？」

顧修然面露嫌棄，「它如此恨我，只怕天天都想跟我同歸於盡。」

「多謝你救了它，」楚樂顏走到微蓁面前，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她，「以後就勞駕你好好照顧它。」

微蓁沒有要儲物袋，眼睛看向顧修然，「能否請前輩解除與它的契約，還它真正的自由？」

若是還跟顧修然有牽扯，以後顧修然跟楚樂顏外出歷練，有個三長兩短小獸也會被拖累。

顧修然既然已經徹底放棄小獸，為何還要繼續牽制？

楚樂顏也看向顧修然，「大師兄，你不如就……」

「不可能！」顧修然冷笑一聲，看向微蓁的眼神猶如在看死人，「你這雜役倒是詭計多端，我與它解契，豈不正好便宜了你？」

微蓁沒有迴避他的眼神，「弟子可對天起誓，絕不跟它契約，只求前輩網開一面。」

「不行。」顧修然面無表情，「它既然是我的靈寵，這輩子都不會變。」

也就是說他以後不會再管小獸，但卻要享受它突破後的成果，不管是讓它分擔傷害，還是它升階後的反哺，他都不會放過。

「留它一命已是我的底線，你若還糾纏不休，那就同它一起死。」

「大師兄，」楚樂顏拉住他的衣袖，「你不如就成全了他們？」

「師妹，你還是太過單純，」顧修然沉聲道:「這妖獸已經恨上了我，我若遂了他們的意，以後它還想著，我該如何牽制？你也要為我著想。」

總而言之，他是不可能放小獸自由。

楚樂顏猶豫片刻，滿眼愧疚地對微蓁道:「大師兄以後不會再來找你們，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她對孟極獸有愧，但她無法改變大師兄的決定。

「多謝仙子，」微蓁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但還是有點難受，「若不是仙子，我恐怕……」

「沒關係，」楚樂顏擺擺手，「你跟它好好的就行。」她將地上的火狸抱起來，「大師兄，我們回去吧。」

顧修然深深看了微蓁和小獸一眼，「想解除契約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你能拿出讓我心動的寶物。」

微蓁站起身，看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好似經歷來了一場浩劫。

她看著懷裡咬牙切齒的小獸，無奈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彆氣了，以後總有機會的。」

小獸「嗷嗚」一聲，用腦袋蹭蹭她的掌心。

微蓁努力回想話本里關於顧修然的劇情，他一直跟在楚樂顏身邊，幾乎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

唯一陷入絕境，還是在秘境中同楚樂顏分開，意外掉進八階妖獸的洞窟，被追殺至重傷，最後是楚樂顏煉製出高階丹藥將他救回來。

或許那就是機會。

微蓁心裡很快就有了成算。

她不想跟話本里的人有牽扯，但如果非要牽扯，她也有自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