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無視了他的寒暄,問他:「經理把提成給你了嗎?」
「給了。」葉北游小聲說,「可是我想還給您……」
「我在店裡消費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這提成不給你,也是給了別人。給誰都一樣,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葉北游沉默片刻,覺得心情有點複雜:「好吧。那……謝謝您的好意。」
成知遠又說:「你身上帶著那麼多現金不安全。讓保鏢送你回家。」
頓了一下,男人又說:「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打車費你來出。他都等你到這麼晚了,你讓他白等一場也不合適吧。」
葉北游覺得自己真是說不過成知遠。可是他很想問問對方,為什麼這個時間還沒休息,是在等保鏢的反饋嗎?還是單純只是睡得晚呢?
他不敢問,他也沒有立場過問。可他確實很想知道,成知遠為什麼要為自己做這些。
父親入獄之後,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時時處處依靠自己。沒有人可以幫他,他也無人可以求助。遇到鄭立萬願意收留他、提攜他,遇到於帆願意帶他進入一個全新的領域,他覺得自己運氣已經足夠好了。
而成知遠和他們不一樣。成知遠所在的圈層,已經到了自己這輩子無論怎麼跳,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在夜場遊蕩狩獵的人當中,大部分內心都存在幻想,期待攀上有錢人的高枝,靠著自己的青春美貌換取一些東西。人一旦習慣了唾手可得、不勞而獲,就不會再想要腳踏實地地工作,用勞動換取報酬養活自己。
金錢的確可以買到這世上絕大多數的東西。
葉北游對著兩萬元的提成發呆了半個晚上,最後還是決定收下,父親在監獄裡生病了,需要繳納一部分自費醫療的費用。他一口氣把兩萬塊全匯進了父親的監獄帳戶,醫療費之外多出來的部分就作為父親的生活費。
但是自己打算考潛水長的學費和考試費用,還有一些缺口。盤點了自己的存款之後,葉北游打算再做一星期的兼職。
短短一星期,又不是天天去,他確實沒想到還會出事。
他休息了兩天之後再去健身房上班,劉店長對他愈發陰陽怪氣,指使得他團團轉,該他做的不該他做的事都要叫他。
他自知理虧,也很清楚店長最近看自己不順眼,也不爭辯,默默地把事情一件件做好。
劉店長見他這樣,愈發氣不順,變著花樣讓他不痛快,一會問他「最近怎麼沒見成先生過來、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一會又數落他不會辦事、好好的大客戶遲遲無法拿下。
葉北游忍氣吞聲,下班後匆匆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又立刻趕到會所上班。經理自從上次之後對他另眼相看,一直想遊說他轉做正式員工,他並沒有鬆口,並告知經理再做一周就不做了。
夜場工作只是應急。他自認為做不到經理那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也不想靠著出賣自己的尊嚴換錢。
忙了一陣,他被經理喊了過去,叫他跟一個花名叫微微的少爺進包廂。
微微在會所的業績排名數一數二,客人男女通吃,在店裡也有自己的小團伙,平日裡眼高於頂,根本不把葉北游這種兼職服務生放在眼裡,對他們總是呼來喝去。
葉北游看著對方鼻孔朝天的姿態,禮貌地回答說好。
他本以為是跟平常一樣,在包廂里幫忙做些倒酒、換菸灰缸、擦桌子、送小食之類的雜事,沒想到一進門就被微微用力一推,一個踉蹌往前撲倒,迎面被一個中年男子接住。
「喲,微微,見面就給我們這麼一個大禮啊?」中年男人打趣地說。
葉北游猛地被推了一下,人都還懵著。中年男人身上的酒氣混合著古龍水的味道撲鼻而入,濕熱的大手貼在他的屁股上,讓他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冒頭。
他急忙推拒:「先生,對不起。您沒有受傷吧?」
男人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好標緻的孩子。多大了?還在念書嗎?」
葉北游努力想要拉開與男人的距離,但對方的手反而更用力。
微微大聲說:「他還不到二十呢,剛來我們這沒多久。今天帶他一塊玩,各位老闆多照顧下新人哦。」
包廂里一陣起鬨聲。葉北游急了,趕緊招呼少爺:「微微,我不陪酒啊,你知道的!」
少爺瞥了他一眼,笑容嘲諷:「說什麼呢。讓成先生給你開了兩瓶十萬塊的酒,還說自己不陪酒?是看不起今天的各位老闆麼?」
話音落地,葉北游聽到抱著自己的中年男人冷笑一聲:「哪個成先生?遠洋的那個小屁孩成知遠?」
手腕被狠狠抓捏揉搓,男人的手法老練到令人作嘔,盯著葉北游的眼神如同腐爛的黴菌一般陰暗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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