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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鈺愣在原地,再一次看著季仲遠離開。

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手足無措地停在那裡罰站。

雪落得多了,在他的發上堆起薄薄的一層。

許久之後,喬鈺才小聲地爭辯:「不是的……」

卻也不知道在否定什麼。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喬鈺失魂落魄地轉身,看見江勉停在了巷口。

他朝他走去,垂著眸,踩著對方的腳下的陰影,輕輕吸了下鼻子。

頭頂傳來江勉的聲音:「這麼難過?」

像句不冷不熱的嘲諷,反正不是什麼好話,喬鈺繞開江勉準備回家,卻突然被抓住了手臂,猛地拉進小巷裡。

脊背抵在牆上,被厚重的棉服隔著,能感受到輕微的磕碰。

他的後腦勺被手掌托住,拇指按在耳後。

眼前有陰影覆過,喬鈺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唇上一痛。

他詫異地瞪大眼睛,下一瞬齒關失守,溫熱的氣息猝然闖入。

喬鈺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了掙扎。

他半張著嘴,像個棉布娃娃一般被按著親了好一會兒,等到唇上的溫度消失,逐漸轉涼,這才從那一團團霧氣中看清面前的人,正摸著他的眼尾,擦掉那一點濕潤,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個吻。

喬鈺回過神:「你幹什麼?」

江勉只是看著他:「親你。」

雪花落在江勉的睫毛上,只是掛了一下,然後融於他們呼出的白霧中。

喬鈺側過身,肩膀靠在牆上,發著抖的手指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微微躬起身體,急促地呼吸。

江勉看著喬鈺一點點蹲下,最後像個兔子一樣抱成一團。

受了什麼委屈一樣,看得他心疼。

「回家。」江勉蹲在喬鈺的身邊。

喬鈺半張臉埋在手臂間,把頭轉向牆壁。

江勉脫掉外套披在他的肩上,抬手輕輕掃掉喬鈺發上的雪:「會著涼。」

牆角窩了幾分鐘,喬鈺扶著牆起來,回家。

江勉跟著,被關在了門外。

喬鈺摘了肩上的外套,一頭扎進廁所,擰開水龍頭用手使勁擦著自己的嘴唇。

上唇唇珠那裡破了個口子,是比唇色更深的暗紅,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回想著不過十分鐘前的那個猝不及防的吻。

又是這樣。

失憶只是忘記了一些事情,但惡劣的性格永遠改變不了。

以前江勉就這樣,現在江勉還這樣,無論是接吻還是擁抱,都不會事先詢問他的意見。

而他就為了那兩張都不知道能不能取出來錢的破銀行卡,到手沒一會兒就被又親又抱的,喬鈺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吃了虧。

而且還惹季仲遠生氣了。

主要是惹季仲遠生氣了。

這是喬鈺最不想發生的事。

五年前江勉不告而別,喬鈺怎麼也不相信是江勉自己願意離開。

他去了京市,想盡一切辦法只為了見江勉一面,卻因為勢單力薄被江家掃地出門,反覆折騰,狼狽不堪。

是季仲遠生拉硬扯把他帶回淮城,陪他熬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所以對於喬鈺來說,季仲遠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甚至都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範疇,可以劃分為「家人」的類別。

而江勉就是他和季仲遠之間不能觸碰的紅線,喬鈺心虛,也害怕,他怕什麼,就來什麼。

他碰到了這條線,不,他是直接狠狠踩了上去,季仲遠生氣是意料之中,換喬鈺自己也會生氣。

或許他該繼續和季仲遠道歉。

出了廁所,喬鈺看見江勉正坐客廳的矮凳上喝茶。

孫姨剛好要拿包離開,見喬鈺出來了,就多嘴叮囑兩句。

「天這麼冷,怎麼還把人關外面?小勉穿得那樣薄,凍感冒就不好了。」說著,她扭頭看看臥室,「姥姥還沒睡呢,別讓她發現小勉,不然又要打人啦!」

喬鈺應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聽完。

等孫姨走後,反手把擱在床邊的外套拿起來砸到江勉臉上。

江勉放下杯子,把外套巴拉巴拉穿在身上。

喬鈺進臥室把姥姥哄睡著,再無視客廳里的江勉出了門,站走廊上給季仲遠打電話。

一連打了幾個都沒被接聽,最後乾脆就直接關機了。

喬鈺退而求其次,打算給季仲遠發信息,可對話框點開了,又不知道要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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