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憫之快要崩潰了,他發覺他和秦陌完全講不通道理,他從男人懷裡跳下來,撲到車窗前去拉車門,像是不顧一切地想要從行駛中的車輛上跳下去。
沒拉動,車門被鎖了。
但男人看見他這種危險的舉動,還是皺了皺眉,伸出手,像是抱不安分的小寶寶一樣把他抱進懷裡,牢牢地圈住了:「坐好。」
儘管沒有什麼用,但陳憫之還是很有骨氣地掙扎道:「放開我!」
即使下不去車,他也不要這樣繼續坐在秦陌懷裡。
可男人抱著他,由著他動了一會兒,忽然將頭深深埋進他的頸側,嘆了口氣。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一頭脆弱的、受傷了的野獸:「我只是,想要你的一點愛而已,一點點就足夠。」
秦陌心底很清楚,少年看似落在他手裡,像只落入捕食者掌中無法逃脫的小兔子,但柔軟弱小的食草動物,實際上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一直以來,都是他卑賤地跪在陳憫之面前,說求求你,求你愛我。
他抱著少年,近乎低聲下氣地懇求:「好不好,憫憫?」
陳憫之垂著眼睫看他。
一點點愛,陸承軒也說想要他的一點點愛,他們都想要他的一點點愛,好像他們是一個個中了劇毒的人,要從他這裡得到解藥,得不到就會死掉一樣。
愛讓人成了傀儡,操縱傀儡的絲線始終落在被偏愛的那一方手中。
陳憫之在此時很突然地想,如果他給這些人一點點愛的話,他們是不是就會像古裝劇里被操縱的傀儡一般,聽他的話呢?
他並不想要操縱任何人,但此刻被羅網困住的少年模糊地感覺到,如果他終生都無法擺脫這些瘋狗,那麼這似乎是他能夠讓自己生活得舒服一點的唯一方式了。
至少,這樣自主權是握在他手裡的。
少年嘴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是想要回答,但就在這時,車輛忽然一個急剎。
秦陌皺了皺眉,放下擋板,問:「怎麼了?」
司機磕磕巴巴道:「少爺,我們被包圍了。」
秦陌看向窗外,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行駛到了一條岔道上,前方橫著一輛黑色轎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與此同時,左、右和後方也都被黑色車輛堵住。
有人從最前方的車輛上下來,步履從容地走過來,風度翩翩地敲了敲他的車窗。
秦陌按下車窗,對上顧明珏一張溫和微笑的臉:「秦先生,綁架這種犯法的事,您不會做第二次吧?」
秦陌盯著來人,目光像是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給剮了:「顧明珏,你就這麼喜歡插足別人的感情?」
顧明珏道:「秦先生說笑了,憫之是我的朋友,解救朋友這種事,怎麼能叫插足呢。」
秦陌冷笑一聲:「入戲太深可不是好事。」
顧明珏依舊微笑:「警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秦先生如果不想再進一次看守所的話,還是先讓我的朋友下車吧。」
秦陌最終還是放了人。
倒不是怕警察,也不是怕顧明珏,實在是對方人多勢眾,而他身邊沒帶打手,根本打不過,而且最主要的是,顧明珏讓人把他車胎扎了。
於是他只能停在原地,恨恨地看著陳憫之坐上對方的車,消失在塵煙里。
*
轎車內播放著舒緩的音樂,讓人的神經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顧明珏遞過來一杯熱水,沒有去問他發生了什麼,只是溫和道:「憫之累了嗎?可以睡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陳憫之捧著熱水,卻沒有喝。
他睡了很多覺,睡著的時候還被秦陌餵過水,現在不困也不渴。
少年垂眼看著被子裡微微搖晃的水波,輕聲說:「顧明珏,你是騙我的,對吧。」
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顧明珏臉上神色未改:「嗯?」
陳憫之抬眼看他:「你其實,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朋友。」
顧明珏笑了:「這世間的感情很複雜,朋友也分為很多種,我和憫之,只不過是特殊一點的那種朋友罷了。」
但已經掉過很多次坑的兔子,這次沒有再落入獵人的陷阱:「再特殊的朋友,也不是可以在一起接吻、在一起睡覺的關係。」
顧明珏視線落在他身上,眸子微微眯了眯,像是那種狡猾的狼被識破詭計後,暴.露出的危險信號。
陳憫之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可男人卻漸漸靠過來,最終把他逼到角落,不動聲色地將他包圍起來,嘆息道:「可是怎麼辦呢?我和憫之已經睡過了啊。」
陳憫之警惕道:「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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