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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沈青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她拿著水果刀,雙手握著刀,眼淚掉的沒完,肩膀抖的跟篩子一樣,好可憐啊,我忍不住逗她兩句,哪知道她發瘋一樣要砍上來。」

「……」

「我讓你他媽閉嘴!」

許今野從地上將段啟文提起來,又再一次重重推砸傷牆,那張清雋面孔變得猙獰,從未有過的戾氣從身體裡滿溢出來,恍惚間他看見十八歲的沈青棠,薄瘦的兩肩,稚氣的臉,猩紅的眼絕望又無力,握著刀泛著銀白的金屬光澤。他聞到血的腥味,手上是粘稠的濕意,像是角落裡爬行陰暗生物,腥臭噁心。

感官在衰退般,感知遲鈍,一遍遍重複的機械動作,他冷眼睥睨,像旁觀者,冷血淡漠,腦子裡想法很簡單,那就殺了好了。

有人踹開門,他回頭,眼底是濃郁陰翳,為首的人被怵的往後退了半步。

「有攝像頭,都拍下來了,你別亂來。」對方繞過他,過來將段啟文扶起來。

段啟文悶悶笑兩聲,「你說這些發在網上,別人會怎麼看,天才少年是吸食違禁藥品的暴力狂,許今野,你完了。」

「你以為我在意這些?」許今野。

「不在乎嗎?沈青棠呢?」段啟文捂著胸口,沉悶咳嗽兩聲,整個胸腔都因此被牽痛。

「哦,你可能不太清楚他們家情況,沈青棠一輩子都要被擺弄,她再喜歡有什麼用,最後做決定的是她父母,而你,從來就不在他們的人選里。」

「現如今,更加不可能了。」

*

沈母打電話讓沈青棠回家,她不用再周末回去,但一個月總要回去一兩次,她還有課,這點並沒騙人,但齊叔的車已經到學校外,沈母則掛掉電話。

她不得不請假回去。

到家卻並沒什麼事,沈母看著心情很好,甚至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她愛吃的菜,餐桌上就兩個人,菜太多,反倒有些不相配的詭異。

「吃,多吃一點。」

「你最近應該學習辛苦,看著瘦了。」沈母夾菜,她並不怎麼吃,抿唇淡笑看著沈青棠。

「你有沒有什麼事要跟媽媽說?」沈母突然問。

沈青棠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下,抬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反應片刻後搖頭說沒有。

「我倒有事跟你說,」沈母放下筷子,「你們老師找過我,談起去國外做交流生的事,她說已經跟你說過了,但是你比較猶豫一直沒給回復,這麼大件事,怎麼沒跟媽媽說呢?」

「我還在考慮。」沈青棠道。

沈母笑笑,「我明白,你肯定也心動,從小到大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不過你現在不用為難了,我已經幫你拒絕了,我的女兒,不需要去什麼國外,你需要的,我在國內都能給你。」

「……」

沈青棠垂眼,指尖的血液像是涼透,回流進心臟,那股寒意,傳至身體每一個細胞,暖氣那樣足,她卻如墜冰窖,冰冷刺骨。

這種感覺太熟悉,在她被支配二十年的人生里,重複體味。

沈母不以為意,胃口大好,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夾菜,一塊剔除掉魚皮的魚肉,清蒸的,保留著魚肉的鮮甜,女兒跟她口味一樣清淡,少油少鹽少糖。

從沈青棠出生以來,她的一切都是自己親手打點,整個過程漫長又奇異,好似上陶藝課時,看著一團泥土在自己手裡逐漸成形,變成精巧的藝術品,這樣好的作品,出自自己之手,有著無與倫比的滿足。

「你們老師也挺逗,跟我說了很多,真有意思,你是我女兒,我清楚你要什麼。」

沈母將魚肉放在她碗裡。

沈青棠脊背發涼,沉默片刻,她輕聲問:「我想要什麼?」

沈母微頓,瞥她一眼,沒回答,只是催她快吃,菜涼了就沒滋沒味了。

吃過飯,沈青棠回臥室,坐在床上收拾帶回學校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疊好,堆在身側,周遭安靜,連空氣都像是凝固般。

臥室的門被推開,沈母進來,又重新關上,手裡也有衣服,黑色的,在眼熟不過,是沈青棠跟蔣清在校外買的那條打底裙,本該在學校衣櫃最底部,被她藏的不見不日。

「女兒長大了。」

沈母臉皮繃的緊緊的,眼裡全是刺人冷意,她面無表情將裙子丟過來,砸在沈青棠臉上,染上木櫃陳舊的氣味,又更像是煙霧散開後的餘味。

衣料柔軟,沈青棠卻感覺到自己臉上被狠狠抽過一巴掌。

她僵在原地,眼神空洞迷茫,呆呆的將衣服從臉上扯下來。

「不在下面講是有外人在,總要給你留幾分面子,家醜不可外揚,我丟不起這個人。」

沈母揚起手,是一沓厚厚照片,隨著她的動作,嘩啦作響,她眼底隱隱有薄怒,下一秒全都往她臉上砸來,照片邊緣鋒利,擦過皮膚,是尖銳刺痛,沈青棠眨了下眼,眼淚忽地掉下來。

她撿起照片,照片裡主角是她跟許今野,兩個人對視、牽手、擁抱、接吻……像再普通不過的的熱戀情侶。

沈母走過來,不由分說要去脫她的衣服,也不是脫,是拉扯,恨不得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碎,毛衣被拉扯到手臂,胸前紫紅的曖昧痕跡暴露在視野里,發生過什麼都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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