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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我……」楚臨星眼眶濕熱,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

他能怎麼辦呢。

裴淮義對他已經夠好了,只是不止是他哪裡出了紕漏,還是被裴淮義發現了。

他咬著唇瓣,唯有掌心和心口傳來的劇烈痛意在告訴他,此刻是真實的。

內室過分的安靜,像是空氣已經凝滯。

就連呼吸都成困難。

「大人,其實這個孩子、」他眼尾殷紅,長睫上海掛著大滴淚珠,只是這幅模樣不能再讓裴淮義對他生出半分憐惜,「是,是……」

「它的母親是誰,跟我沒有半分關係,我也不感興趣,」裴淮義指尖叩了叩桌案,催促道,「不要讓我久等。」

她被欺騙了一次,已經夠了。

裴淮義此刻對他厭惡的情緒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尤其他腹中那個孩子。

楚臨星終究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屋外下起了傾盆大雨。

下雨並不濕冷,卻還是引得他手腕傳來陣陣尖銳的疼痛。

只是這點尋常要同的疼痛,絲毫不及他心的絞痛。

他做下了不可原諒之事。

裴淮義的眼神冰冷,連說出的話也化作尖銳的利刺,一根根穿透他柔軟的心臟。

是他推動她們走到這一步的。

楚臨星感受著掌心之下傳來的微小動靜,鼻頭酸澀不已。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弄丟九月的母親,也不能保護九月到最後。

「我……墮胎。」楚臨星幾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在裴淮義耐心告罄前,他做出了最終的選擇。

即便他清楚,打掉這個孩子,裴淮義也很可能因為這些耿耿於懷。

可當初的執念什麼都不是了。

他留下這個孩子,只是因為它是裴淮義的血脈,如果裴淮義不想要,即便心痛,他沒有能力,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理由。

他保不下這個孩子。

如果他的孩子生下來註定是要受苦,他想要自己決定孩子的去留,而非讓它跟自己一起留在人世間受罪。

來京半年,他還沒有為母父復仇。

只有留在裴淮義身邊,復仇就還有一線希望。

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功虧一簣。

楚臨星的指腹越過了安胎藥,最終還是端起桌案上那盞苦味濃重的墮胎藥。

裴淮義始終沒有什麼表情,靜默地看著他眼淚滾進藥碗,艱難地吞咽著。

他灌得太快,生怕自己後悔似的,又因為苦味濃重而吞咽不及,烏黑的藥汁順著他的唇角滴落,覆在身前,將溢出奶香味蓋住。

入京後,是裴淮義的出現,才讓他乏善可陳的日子多了一點生機與希望。

劇烈的噁心之感充斥著胃部,讓他幾乎不能清晰的思考。

楚臨星按壓著小腹的手不覺用力。

他要徹底失去這個孩子了。

「……唔咳咳,大人。」

他捏著藥碗的指節都繃緊泛白,在裴淮義的注視下翻過了藥碗,將空空如也的碗底亮出來。

喝的乾淨,一滴不剩。

裴淮義冷聲道:「不要讓我看到你與哪個女人私會,如果你想與她在陰間做一對鴛鴦的話。」

言畢,她徑直起身,沒有在留下去的意思。

門栓落鎖。

楚臨星再也忍不住,踉蹌地膝行至花盆旁,將那苦澀的汁子都嘔了出來。

他僅剩的力氣都凝聚在了胃部。

原本便脆弱的地方緊緊收縮著,像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女人絞緊,將最後的東西都榨出來。

濃烈的苦澀充斥著口腔,眼淚也在這一刻決堤。

「抱歉、九月……」楚臨星捧著絞痛的小腹,脫力地倚在桌角,「爹爹食言了,都是爹爹的不是。」

他沒有能力保護這個孩子。

也沒有告訴裴淮義的勇氣,他賭不起了。

從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驚詫、糾結、痛苦,次次都不能狠下心對這個孩子,到後來第一次胎動,九月第一次反抗他束腹。

這些都將離他遠去。

他滿心歡喜,期待做一個父親,卻忽略了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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