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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剛起身,就見陸柔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攔住宋婉,「怎麼這就要走?可是家裡還有田地沒耕?不急這一時半會吧?老太太興致之至,要起飛花令呢,席上在座的就以令來為老太太祝壽。」

「家裡還有事。」宋婉道,不願與陸柔多糾纏,生怕替嫁之事暴露,道,「我們得先走了。知陸姐姐嫁的好我便放心了,不多叨擾了。」

「叨擾什麼,妹妹還跟我生分?」陸柔上前握住宋婉的手,看了眼沈湛,掩唇笑道,「不會是妹妹的郎君目不識丁吧?若是如此,我與夫君說一聲,飛花令傳至你們這時略過便是,可別為了躲這,連飯都沒吃完就走。」

宋婉知道陸柔心中這口氣不平息就無法罷休,即使留下來,她不出氣,也絕不會就此作罷。

不如不和她糾纏,這麼大的席面,她要走,陸柔作為主家難不成還要大庭廣眾之下攔她?

宋婉道:「並非是陸姐姐所想,我與夫君的確是還有要事在身……」

看著宋婉的尷尬,陸柔心中很是愉悅,正巧此時妯娌從旁走過,陸柔招呼那兩個婦人道:「嫂子,快過來。」

婦人聞言過來,看了看宋婉和沈湛,掩唇笑道:「這又是哪個?怎麼這樣子的都到咱們府上來了,是打秋風,還是給老太太添福?」

「嫂子可記得青州宋家?」陸柔笑道,而後盯著宋婉,「這位便是宋……」

陸柔和李家兩位嫂子年齡相仿,嫁過來後幾人時常一同出遊,關係便親厚起來,關於李公子曾被宋家拒婚之事是闔府皆知的。

「陸姐姐嫁的當真是好呢,我自小到大都從未見過像你們這樣親厚的妯娌。」宋婉在陸柔說出她名字時匆忙打斷道,「飛花令麼,我原先在府上玩過的,只是有些生疏了,一會兒姐姐們別嘲笑我就好。」

聞言婦人和陸柔擠眉弄眼笑起來,陸柔好整以暇看著宋婉道,「飛花令才從帝都傳過來才沒多久,怎的妹妹就玩過啦?」

宋婉上次聽說飛花令還是在王府中秋宴上,就是以某個字為令,參與者按順序吟誦帶字眼的詩,可看過和自己親身參與又是另一回事,不由得心裡有些突突。

剛想說些圓場的話,李風霽突然就過來了,目光清淺地從宋婉身上掠過,皺眉問道:「都聚在這幹什麼?」

沈湛站在宋婉旁邊,分明沒有說話,卻讓人有種芒刺在背的寒意。

氣氛忽然變得劍拔弩張。

「宋妹妹說她要走……我正勸來著。」陸柔道,「我想著不能叫妹妹就吃個席就走,還沒與她敘敘舊。」

李風霽眉頭微攏,看了眼宋婉,對陸柔道:「何必跟沒有禮數之人多言?」

「我就是想著好久沒見妹妹了,想和她說說話,我看妹妹如今日子過的不易,還想多送點東西……」陸柔輕聲道,「還有那飛花令,想和妹妹還有她的郎君一起逗個趣兒罷了。」

「你與她犯不著說什麼,她哪裡有你這樣的雅興。」李風霽道。

此言一出,周遭鬨笑聲起,一則是起鬨小夫妻間甜美,二則是笑宋婉粗鄙且目光短淺,錯過了這樣好的一門親事。

陸柔很是得意,搖搖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了,那要不就不強迫宋妹妹了……」

「我等二人來便是為老夫人祝壽的,沒有壽宴未完就走的道理。」沈湛忽然開口道,「李公子請罷。」

沈湛的聲音冷而沉,透著矜貴的疏離,雖是麻布衣衫,卻比李風霽滿身綾羅綢緞要更為挺闊,一直沒說話的人忽然開口,原本戲謔調笑的氣氛忽然安靜下來。

沈湛做了個請的姿勢,而後風輕雲淡的坐回席間。

李風霽不悅地看了眼沈湛,想到宋婉便是為了這個人拒婚,就更為憤憤不平。

「可要挪動位置去上座?」李風霽道。

飛花令的有趣之處就在於順序,開頭的「令」在第幾個字是可以猜到的,便可早做準備,而排在後面的就算不出來了。

沈湛隨口道:「不必。」

「好。」李風霽冷冷道,「你們這個位置,倒是能看出些真本事。」

說罷,帶著陸柔轉身往席面上方走去。

宋婉坐回沈湛身邊,著急道:「這席面上這麼多人,什麼時候輪到咱們根本算不准,再說了還有人對不上來認罰喝酒,這怎麼算得准呢……」

「沒事。」沈湛嗓音平穩道,「有我。」

「你?你會嗎?」宋婉睜大了眼睛,只覺得腦袋發暈,「人少還好,這席面上這麼多人你能如何算出到我們是第幾個字?」

「小事。」他說。

沈湛的淡然並沒能讓宋婉放心,她嘆了口氣,暗暗想若說默一默前人大家的詩詞,她還能搜刮搜刮腦中的詩句補上,可壽宴上人多,傳到他們這裡估計耳熟能詳的詩早就被默過了……

宋婉只覺得眼前一黑,果然人不能想著鑽空子,一個謊言就要用另一個謊言來掩蓋。

若不是替嫁,也不會有把柄在陸柔手上,若不是遇了刺客,沈湛又不能挨餓,她也不會冒著被拆穿的威脅來到這壽宴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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