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李家生意做得那麼大,卻還是想求娶官宦人家庶女。
這便是世間的既定規則。
宋婉便是借著這規則,才能不嫁給李風霽。
若非如此,她再絕食也沒有用。
「那你嫁入王府,也是父母之命?」沈湛專注地看著她,「可有因為別的?」
「的確是父母之命,榮親王府的聘書回來時,父親都懵了。」宋婉抬頭,對上沈湛漆黑的眼眸,「雖是不容拒絕,我卻不是不情不願。世子既與我八字相和,那便是命中注定,是緣分。」
沈湛聽了一滯,她還在騙他!
當時他設計讓人送去宋府的聘書上寫的與他相和的,分明是宋嫻的八字。
「是嗎?」沈湛的臉色冷而沉,驟然鬆開了她,「坐回去。」
宋婉愕然看著他,眼尾、鼻尖的緋紅未褪,車簾被風吹拂起,月光漏了進來,將她白生生的臉攏在光暈里,當真是清艷絕倫。
配上那恰到好處的驚愕,我見猶憐,美的清冷動人。
「大婚那日,世子本可以不來,卻還是來了。」宋婉動也不動,手指輕輕摩挲著沈湛的後頸,聲音軟軟的,「我蒙著蓋頭看不見世子的模樣,只聽到世子的聲音,世子的聲音真好聽,那時我就想,世子定是個好人。」
「後來又看見世子長得這麼俊……」宋婉道,配著恰到好處的臉紅,「如今還帶我回江南來,我常想,幸虧沒錯過這麼好的夫君呢。」
沈湛渾身緊繃,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淡泊地看向虛空處,「……聲音好聽嗎?」
「嗯。」宋婉很肯定道,而後她鬆開了他,歪著頭湊近看他,「那你呢,是怎麼想的,娶我只是為了沖喜?那之後呢?」
沈湛卻轉移了話題,「一會兒便到廣陵了,今晚歇在那。」
宋婉沒有興趣知道他為何生氣,該解釋的都解釋了,他願意怎麼想她管不了,他既然並未棄她於不顧,那她就沒必要去求個明白。
月光下的青年,冷白的脖頸分明是紅透了。
宋婉唇角勾起笑意,點了點頭,做出好奇的模樣,「世子平日裡讀書多嗎?怎會那麼多詩詞啊?」
她退回一旁,沈湛才覺得能呼吸了,心不在焉隨口說道:「既心有餘力,為何不學?」
沈湛一直是被榮親王作為可襲爵的繼承人來培養的,每日要學的課程太多了,寫字、詩詞是基礎,甚至堪輿、觀星也有所涉獵。
但這些,現在都沒有用了。
宋婉繼續問道:「世子說的那些真的是聖上的御詩嗎?聽聞聖上愛作詩,流落民間的僅二三十首,其餘數百首都在宮裡,詩詞中有壽字的本就不多,世子難道都背過麼?」
沈湛道:「全都默下來了。」
在帝都的那些年,哪只是默了皇帝的御詩呢。連帶著歷朝科舉前三甲的答卷、兵書兵法也都有所涉獵。
「全都?」宋婉眨眨眼,「記性真好……」
沈湛狹長的眼眸鎖住她,似要將她看真切。
宋婉不明所以似的,一眨一眨著眼睛,眯起的雙眸似發著光,「世子也太厲害啦,真想讓我爹娘知道我嫁了多好的郎君……」
沈湛心頭微顫,看她這副模樣,說這樣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她當真想讓旁人見他麼,不嫌棄他這副病弱的身子?
宋婉若無其事地背過手揉了揉後背,「又痛起來了,幾時能到呀?」
「快了。」沈湛道。
「我以前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娘就會唱歌哄我。」宋婉並未表露出心虛來,十分自然道,「世子會唱歌嗎?」
「……不會。」沈湛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隨口道,「明日就可到青州了,到時讓你娘唱給你聽。」
這一夜,宋婉是帶著笑睡過去的。
即使廣陵驛館的床鋪並不舒服,即使她還不知道沈湛的心意到底如何。
可一想到明日就能回到青州,就能見到母親,還能打聽珩舟的情況,就說不出的歡喜。
*
亥時,北境軍營中已悄無聲息,黑暗中,只有哨堡還燃著篝火,在寂靜的夜中時而噼啪地爆開火星子。
營帳中。
床榻上的青年閉著眼,玄色衣襟半敞,露出的胸膛急促起伏著,原本蓋在身上的獸皮半垂落在地,酒壺半倒,流淌出的瓊漿玉液浸透了厚重的氈毯,在暗夜中無聲散發著酒香。
「婉婉,婉兒……」沈行墜入了夢中,乾裂的薄唇翕合,「婉兒……」
來到北境投靠王叔已許多日。
他並未與駐守北境多年的王叔相認,而是摒棄了皇親貴胄的身份,從一個普通的甲卒做起,一步步接近王叔沈霄。
沈行一直記得數年前世子之亂,王叔沈霄帶了十萬精兵前來拱衛帝都的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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