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家給供的藥,怎會出問題。
宋婉頭昏腦漲地回到宋府,才發覺鴉青並未差人來找她。
沈湛怎麼可能到晌午了都沒醒?醒了不找她?
宋婉換了衣裙,立即到沈湛所居的院子裡去。
冬日的院落並不蕭索,病弱的青年坐在廊下圈椅里,微闔著眼,手指一下下叩著椅子扶手,櫸木扶手發出清而沉的聲響。
「珩瀾?」宋婉喚道。
空氣中一片寂靜。
沈湛終於調轉視線,在她臉上仔細看著。
他的視線冷的可怕,如同有了實質,讓宋婉覺得後頸發涼,毛骨悚然。
仿佛又回到了與他初遇的那天。
他如同一隻陰冷的蛇,手指敲擊椅子的聲響像是一下下敲在宋婉心上。
宋婉走上前去,故作鎮定地露出一個笑臉,「我出府轉了轉,買了好吃的果子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你要不要看看?」
沈湛神色未變,看著她不緊不慢道:「今日啟程去雲州,你是與我同去,還是留在此處?」
有許多事未了,宋婉當然不想和他去雲州。
沈湛金尊玉貴的,住不慣宋府很正常。況且不習慣的人不止是他。
宋婉俯下身,鼓起勇氣握住沈湛的手,微微笑道:「我當然是想和你一起走。可父親母親的面兒我還沒見幾次,往後回了王府,便又不知何時能在他們膝下盡孝……」
「這次姨娘的死,讓我惶恐,生怕子欲養而親不待。」她烏黑的眼睛裡滿是哀思,眼尾霎時間浮上一片緋紅,戚戚然抬頭看他,「世子可否容我幾日?」
沈湛伸出手撫過她的發頂,又將她鬢邊稍顯凌亂的碎發別在耳後,「好,那你便留下。」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或者說,要為沈行做到哪般?
宋婉驚喜的看著他,「真的?」
沈湛看著她臉上忽而綻放的笑容,覺得刺眼,別過頭去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嗯。飛廉和素問陪你留下,萬事都可交由他們辦。」
「謝謝你,珩瀾。」她道,知他留下這兩人也有監視她的成分在,卻還是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我再陪父母幾日,便去雲州找你。」
沈湛幽黑狹長的眼眸泛著捕獵似的微光,他靜靜看著宋婉,日光細碎地打在她身上,映襯得她整個人明亮而美好,她穿著他為她選的衣裙,卻不願被他束縛。
甚至沒有一絲不舍啊……
宋婉得到沈湛的允許,哪管他還高不高興,既然話都說出來了,他就得做到。
她佯裝看不懂他的不悅,起身絮絮叨叨地囑咐婢女如何照顧他,又知會宋府管家給他帶一些青州特產上路。
沈湛:「……」
宋婉對一臉陰沉的他眨眨眼,暗暗腹誹,你不是不喜歡我麼?
第30章 宋婉將沈湛送到宋府門口,府外立了一群人,皆是著士大夫衣……
宋婉將沈湛送到宋府門口,府外立了一群人,皆是著士大夫衣袍,見到沈湛後恭謹地俯身行禮後跪拜。
沈湛眼皮都沒抬,泰然受了這禮,道:「起來吧。」
宋婉心頭不由得一顫,先前在王府里,沈湛深居簡出不見外人,她去他身邊伺候時,那些婢女雖恭謹,卻看似與尋常官宦人家婢女禮儀無異,她並未覺得沈湛的身份有何不同。
沈湛在她面前不拿什麼世子的架子,更像是一個長期被疾病纏身而喜怒無常的富家子弟。
後來到了青州長亭,那些官員跪拜時,她在轎子裡未曾見到。
而此刻,宋婉看著來送行的黑壓壓的人群,才意識到榮親王世子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
沈湛輕咳幾聲,夾雜著些許痛苦的低喘,擺擺手對那些官員道:「退下吧。」
官員們生怕因為自己耽擱他啟程,若是受了風寒就不好了,對視一眼,便都聽話的倒退幾步離去。
宋婉為他緊了緊衣袍的領子,看向馬車的方向,關切道:「快上車吧,到雲州了,惜春園定有好些奇珍藥材,這幾日世子在宋府委屈了……」
沈湛那雙幽黑狹長的眸子難掩怨懟,他幽幽道:「還得委屈你多待幾日,儘儘孝。」
宋婉假裝沒察覺他的幽怨,招呼墨大夫過來交待著這些時日沈湛病情的變化。
在沈湛上了馬車之後,她想了想,掀開車簾坐了進來。
沈湛蒼白的臉龐陰鬱未褪,「你……」
宋婉凝目看他,又將視線調轉到別處,垂眸咬唇道:「世子忽然拋下我就走,是不是就想這樣與我別過,休棄我回娘家?」
沈湛:「……不是。」
怎麼還倒打一耙?
可他竟不由得替她辯解,在她看來,他要走的確是……太突然了些,難免會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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