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嗯了聲,元兒去拿了筆過來。
提筆想了想,宋婉便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感悟、日常、還有對他的思念和對未來孩子的期許,都寫了進去。
「咦,姑娘,您怎麼把師父們給您的安神硃砂和紅繩都收起來了?您不做噩夢了?」元兒邊收拾房間邊詫異地說。
宋婉敷衍道:「看到這些就瘮得慌。自從住進這廟裡,我就覺得好多了,不用這些也罷。」
到了夜裡,宋婉特意早早睡覺,想在夢裡與珩舟再說會兒話,她還沒跟他解釋不是她誆他去葉城的呢。
可一夜無夢。
這一夜沈行來得很晚,月色淒迷,山林中北風呼嘯,這一方精舍的窗子並不隔風。
他看到她露在被褥外面被凍得通紅的腳趾。
翌日宋婉是被熱醒的,身上竟然多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寺廟中僧人修行,並不在意身外之物,所以這精舍中的被褥都是些單薄的,沁著重重的水汽的,白天還好,到了晚上,真的有些冷。
宋婉長發有些蓬亂,在熹微的晨光中有種毛絨絨的質感。
她望著身上簇新的被褥發呆,許久,唇角勾起,雪白的臉頰上漾起一個小梨渦來。
到了夜裡,沈行再次過來,發現窗子下壓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濯哥哥」親啟。
濯?
這幾日他已與陸刺史碰了面,的確是提到了一個代號「濯」的人。
與她相識的人,是這個濯麼?
沈行語氣淡漠,「管誰都叫哥哥?」
起初認識他的時候,也是管他叫「珩舟哥哥」,後來熟悉了,就珩舟珩舟的叫。
他冷著臉毫不猶豫地拆開了信,信上寫的也很簡單,是謝謝那個濯送來的新被褥。
沈行:……
真是亂套了。
這幾日他奔波於麓山後山和寺廟之間,並非是不想見她,而是趕到寺廟裡就已是後半夜了,不想喚醒她。
他已打聽過了,宋婉如今是沖喜侍婢,並非沈湛正妻,至於為什麼替了宋嫻,那定與他那卑劣的哥哥有關。
她現在被棄於這荒山古剎里,沈行想著,再多些時日,將麓山裡的那些一鍋端了,他就能將她帶走了。
他根本無心於什麼郡王之位,也無心朝廷爭鬥。
只想要她。
這一晚,宋婉又和男鬼珩舟見面了,他入她的夢時已是深夜,不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宋婉是被熱醒的,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膛。
因為有之前的保證,她心裡對他的懼怕全然不見了。
因為他,她想起了很多以前在宋府的事,想到了母親。
沈行不想吵醒她,只是想來看看她,一低頭卻發現她在哭。
「我想我娘。」宋婉抽泣道,「她死了。」
「……怎麼回事?」沈行問。
「別問了,總之一句話就是……命賤。」宋婉無聲的流淚,「我都沒和她說我在王府過的很好,沒人欺負我,沒有之前想像的沖喜那麼可怕,王府有熱水洗澡,吃不完的飯菜不會熱第二頓,王府每個房間都燒著地龍,冬天手腳根本不會被凍出凍瘡來,還有連居室內都鋪著絨毯,踩上去和雲一樣……母親,母親……」
沈行沉默地聽著,從她語氣中能聽出她的母親之死有蹊蹺,她不說清楚,他自會去查。
「不,其實不是這樣的。」宋婉頓了頓,在沈行胸口擦乾了眼淚,「其實我在王府過得一點都不好,原以為是正妻,什麼呀,他們都把我當奴婢看待,都覺得我可憐又可笑,還有沈湛,我……我得討好他,他可真壞……母親,我想你,我想回家,可我沒有家了。」
即使贏得了沈湛的心,宋婉還是得承認自己是仰賴沈湛的鼻息生活,那些下人眼中對她微妙的輕視是藏不住的。
因為她不是正經的主子,而是不知哪日就要失寵的沖喜侍婢,比他們高貴不了多少。
沈行胸口的衣襟被她的淚水打濕,勾勒出結實的肌肉輪廓。
「還是這麼硬,當了鬼,怎麼比活著的時候還、還那個了……」宋婉戳了一下他,喃喃道。
鼻息間是一種夾雜著清冷木葉氣息的冷檀香,宋婉覺得這種香有種安定人心的功效,很好聞,便在他懷中又蹭了蹭。
「婉婉,我會帶你走。」他低聲承諾道。
宋婉卻置若罔聞,忽然道:「我娘怎麼不來找我?你怎麼就能來找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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