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裡是神機營派人巡邏,指揮使大人抓了幾個刺客,此刻應在水牢審理。」另一個男人回復道。
他們這些人都是軍伍出身,看指揮使的身法就知不容小覷,即便將領不服,也沒得辦法,誰讓是陛下忽然下令設立的神機營呢。
「大人,神機營雖才設立,卻與咱們和八千營並稱三大營,副指揮使不像個好相與的,大人還是別和他較勁了,咱們得互通有無啊。」男人勸道。
「屁話!叫他過來,這爛攤子憑啥丟給我們五軍營收拾?他們的人夜間防範不到位,才進了這麼多刺客,叫他過來!」*那個男人的聲音更煩躁了。
話音剛落,就聽著馬蹄聲漸近,有刀鋒摩擦刀鞘的冷硬聲,而後宋婉聽到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冷漠又鋒利,「胡大人好大的脾氣。乾脆傳令下去,五軍營的警戒防衛也交給本官吧。」
「你!」胡大人被噎了個正著,惱怒道,「昨夜進了那麼多刺客,白天你倒是就進水牢躲懶?可審問出什麼來了?」
那個聲音淡淡道:「胡大人歇息去吧,白日裡熱,水牢涼快,帶著弟兄們都躲進去舒坦舒坦,免得死的人多了,主子拿胡大人的頭祭旗。」
宋婉心頭一顫,輕手輕腳地探出頭來,便看見那高大清雋的身影,他穿著利落挺括的黑色勁裝,革帶束腰,面容冷峻。
是沈行?
沈行怎會在這裡……成了神機營的副指揮使?
他怎麼可能和沈湛一起謀事!
胡指揮冷哼一聲,沒有了方才強橫的態度,把刀收回刀鞘里,「死的全是我們五軍營的將士們!煩請副使大人好好收斂了,走!」
這個副指揮使忽然到來,又架子極大,一般見不著人,一時拿不準是誰的人,若是那世子湛的親信,的確得罪不得……念及至此,胡指揮使抬手收兵,往營地走了。
「誰,誰在那?」忽然有人喊道。
宋婉本能地想走,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低垂著頭,只聽得見沈行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她心上。
「是個女刺客?還是誰派來的奸細!」士兵將宋婉的手臂扭住,送到沈行面前,「聽大人發落!」
沈行冷冷道:「把她送到我的營帳里來,我親自審理。」
沈行說完這話轉身便走,像不認識她似的。
宋婉一時啞然,手腕被綁起來,火辣辣的收緊,疼的厲害,他卻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帶著忐忑的心緒,宋婉被扭送進了營帳里。
待人都走了,沈行轉過身來,緩步上前,抬起她的下巴,語氣很冷:「說,你來此是什麼目的?誰派你來的?」
「想好了再說,可不止我一個人想知道。」
他的眼眸幽深,雖是面無表情,卻仿佛有千言萬語在其中難以言說。
宋婉看了營帳外森嚴的守衛一眼,平靜道:「沒人派我來。我是附近的山民,誤打誤撞才闖了進來。」
「是麼?那你為何躲在暗處偷聽?」沈行冷笑,湊近她,「說實話!」
宋婉蹙眉看著他,咬著嘴唇,一時不知到底該說什麼。
是要說實話嗎?
要說她現在已經和沈湛和離,沈湛為了登上大位娶太傅之女,並且她知道皇帝已駕崩,沈湛矯詔,來此就是為了搬救兵拱衛帝都尋找新主的?
山風吹過,撩起宋婉的一縷長發,那髮絲繚繞,撫過他的下頜。
沈行看著面前的人,月余不見,清瘦了許多,可那一雙眼睛卻明亮,隱隱閃著水光。
他不禁放緩了語氣,壓低聲音道:「不要怕。」
宋婉心裡有數了,別過臉不耐煩道:「我說的就是實話,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見過殺人的,在一旁不是偷聽,是被嚇傻了。」
沈行重新直起身來,對外面的人道:「周決,去,你帶人去看看水牢,別讓胡大人把那些刺客打死了,留活口。」
那胡指揮使心胸狹隘,恐會拿水牢里的刺客出氣,那些刺客都是晉王派來的人。
待人走後,沈行立即走到宋婉面前俯下身來,為她解開手腕上的麻繩。
「害怕了?」他覆上她手腕上的勒痕,抬眸看著她笑,「我是沈行,別怕。」
「你怎麼會在此?怎麼會成了神機營副使?」宋婉收回自己的手,推開他猶疑道,「你都知道什麼?」
「無論我是什麼身份,都是任你擺布的珩舟。」他看著她道,「你呢,怎麼會在這?不是要當皇后了麼?」
「你!」宋婉有種被奚落的羞憤,「你是靠這張嘴當上副指揮使的?」
話音剛落,沈行就忽然扣緊她的腰,閃身進了營帳屏風後存放兵器的柜子里。
柜子很小,僅容一人容身。
外面有兵器摩擦的冷硬交鋒聲。
「噓,有危險。」沈行將她往懷中按了按,勉強扣緊了櫃門,在她耳邊用只能他們二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再靠過來點。」
宋婉本想保持距離,聽他這樣說,便只得鬆了身上的那股勁兒,儘量與他貼的近一些,手不知該往哪裡放,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腰腹,只聽他壓抑地悶哼一聲。
她倒吸一口氣,看向他,用眼神問他怎麼了,受傷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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