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宅子之前,她就知道,這位準新娘白小姐,是紅白撞煞中勝出的那一位。
弱小的鬼怪雖然渾渾噩噩,腦子也未必靈光,但總歸還是遵循生前的軌跡。
而鬼怪越是強,越不像人。
她本以為自己會遇上一個,已然沒有人形,也無法溝通的白小姐,掀開紅蓋頭就是殺。
可眼前的這位白小姐並非如此。
蘇商心內有了猜測,她邊走近邊狡辯:「這怎麼能叫闖空門?我敲門的時候就說了,我是來喝喜酒的。之前聽說,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可以來沾沾喜氣,這酒席不是還沒辦完,怎麼就不歡迎我了?」
這話果然句句都扎在了白小姐的心窩子上,她原本只是懨懨無光的臉瞬間猙獰龜裂,血淚流淌下來。虛搭在門框上那隻纖纖玉手上,艷紅的指甲驟然伸長,將門框抓住數道深深的痕跡。
陰風再起,瞬間飛沙走石,蘇商被吹的睜不開眼,只遮擋了一瞬,眨眼再睜開,周圍已然變了樣。
仍然是四方的庭院,但大紅燈籠都亮著,燭淚不斷滴落下來,此起彼伏的滴滴答答,在地面上凝成一座座赤紅的小塔。
四面八方傳來腳步和嬉笑聲,他們圍住了蘇商。
人實在太多了,蘇商雖然都認識,卻此刻有些發暈,一個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這些熟人此刻都神情不善,將她團團圍在正中,七嘴八舌的指責她……
等等,指責她什麼?
蘇商聽了幾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啊?逃婚?
有這一回事嗎?
凝神回想,還真從不知哪個角落挖出一塊泛黃掉渣的記憶。
哦,原來還是真的,她確實是有個小時候父母做主定下的娃娃親來著……
見蘇商神色有些許動搖,圍著她的人群便一個接一個的,換上了喜氣洋洋的笑臉,推搡著她,簇擁著她走向一口棺材。
棺材中穿著紅紙褂子的乾屍緩緩坐起了上半身,半邊是骷髏,半邊還有些蠟黃的皮肉,看到蘇商,聳起顴骨,牽起僅剩的一個嘴角,露出猙獰扭曲,急不可耐的笑。
這未婚夫實在是……骨感。
以蘇商多年縱覽小說電視劇法制節目的經驗,老公這種東西,死的活的也沒有太大區別,所以在看到棺材的時候沒啥感覺。
可如果未婚夫這麼丑,那她是絕不會嫁的。
有婚約也不行,她從來都不是個乖巧聽話的小孩。
如果她真聽話,在媽媽成了地縛靈之後,千方百計想要將她變成一隻小地縛靈時,她就乖乖答應了。
蘇商掙脫開簇擁著她的人群。
這些人很脆弱,她一用大力,就扯掉了許多胳膊,靈活的從人群中穿梭,期間又踩斷了好幾條腿。
只是,往哪兒跑都沒有路,四圍都是望不到頂的高牆。
她在人群的圍追堵截之中,跑進一個屋後的死角。
那兒有一口不起眼的枯井。
顯而易見,只有這口井才是解脫。
沒有生路,至少還有死路嘛!
蘇商似乎當真有在考慮要不要跳,她趴在井口,眯著眼睛吸了口氣。
潮濕,透著微微腐敗的氣味,卻莫名讓人感覺很清新。
這會兒,蘇商一手打造的殘障人士們追了上來,都試圖將她拖回棺材。
很隱秘的,人群中悄然伸出一隻格外曲折的枯手,猛地往蘇商背後推了一把。
蘇商則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借力貼著井口滾了半圈,腰肢撐在井口上,反身抬腳勾住那截枯手,一個巧勁,便將它精準的從人群中拖出來,甩到了井下。
人下去了,為了防止被陽光照到而裹在身上的蓑衣,卻還掛在蘇商的鞋尖上,像是完美的撥開了一顆毛荔枝。
隨著一聲尖銳的嘯叫,周圍擁擠的人群霎時消失。
沒有棺材,沒有人群,只有枯井和梅開二度的奶娘。
蘇商撐在井口,看了會兒在井底涌動著殘肢吼叫的肉團。
被扯掉了遮擋陽光的蓑衣,它不敢就這麼爬上來,只能極盡惡毒的咒罵蘇商。
蘇商半點沒把什麼「斷子絕孫」,「不得好死」之類的話放在心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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