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看,臉都黑了,「是唐錄生。」
「您別接。」
「我要接,看我不罵死他。」
康蕙蘭拿上手機,走進廚房,還把門給掩上了。
這門起的作用,不過是聊勝於無,坐在客廳里的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康蕙蘭方言夾雜普通話,火力全開,密集連貫,連珠炮一樣連個氣口都聽不見,其修辭之複雜,花樣之繁多,埋土裡的人都能被罵活過來。
程桑榆尷尬地瞟著天花板。
郁野輕笑一聲:「相比較起來,你蠻斯文了。」
「……」
康蕙蘭罵爽了,總算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廚房門打開了,康蕙蘭黑著臉出來:「唐錄生臉皮真是厚,我罵他半天了,他也不走,非要上來看一看斯言。桑桑,這種情況,我們能報警嗎?」
「……他人在哪兒?」
「樓下。」
程桑榆起身:「我下去看看。」
郁野也跟著起身:「我陪你。」
程桑榆飛快瞟他一眼。
康蕙蘭:「對,麻煩小郁你也跟著去一下,萬一動手了,我們不吃虧。」
我們。
郁野揚了揚嘴角,「好。」
兩人快步下了樓,一推開門,前面空地上站著的兩個人立即迎上來。
郁野退後一步,抱住手臂,後背抵住了大門,微微揚起下巴。
萬夫莫開的架勢。
唐錄生皺眉,「什麼意思?我的女兒我都不能探視了?」
「斯言好不容易被哄好,你但凡還有點良心,現在就別上去打攪她。」程桑榆冷聲說。
「這回真是緊急情況,而且我都算好了,絕對能趕在散場之前……」
「你這些屁話留給你自己聽吧。誰都沒你的破生意重要,你唯一的女兒也沒有。她就是自找的,回回失望還回回相信你。」
唐錄生啞口無言。
這時,站在唐錄生旁邊的年輕女人,往前走了一步,尷尬賠笑:「對不起啊程姐,這回是我的錯,我沒有哄住斯言……」
「這和你沒關係,該道歉的人也不是你。」程桑榆打斷她,眼睛往她手臂上瞥了一眼——手腕從松垮垮的衣袖裡露出來,上面套著一支卡地亞的鐲子。
原來就是她。
很意外,長得不是她以為的那種「狐狸精」,漂亮歸漂亮,但並不顯得精明。
「唐錄生這人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重視,你還替他說話啊。」程桑榆沒忍住。
年輕女人的表情滯了一下。
唐錄生後退一步,「那我明天……」
「斯言親口說了,以後不想再單獨跟你出去玩了。她要是不想見你,也煩請你尊重她的意見。她雖然小,但你別以為還有機會糊弄她。」
年輕女人把唐錄生的袖子拽了拽,小聲說:「唐總,走吧唐總……」
唐錄生:「你代我跟她說句對不起。」
「不代。滾。」
唐錄生終究沒再說什麼,目光在郁野身上稍有探詢地停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程桑榆一秒卸下戰鬥姿態,肩膀塌下去,頭也低下去。
身後響起腳步聲,郁野回頭,通過格柵看了一眼,從門口讓開了,往前走了一步,頓一頓,伸手,捉住程桑榆的手臂,往旁邊拽了一下。
「有人下樓。」
程桑榆回神,「哦」了一聲。
鐵門打開,裡面的人走了出來,好奇地投以視線。
郁野往右邊邁了一步,擋住了程桑榆的身影。
門關上,腳步聲漸遠。
郁野鬆了手,手指輕輕地攥了攥,又鬆開。
程桑榆忽然出聲:「你是不是覺得,唐錄生這麼爛的人,我居然會跟他結婚。」
十分苦澀而疲憊的聲音。
郁野低頭看她,默了幾秒鐘,說道:「我沒有這樣覺得。你當時跟他結婚的時候,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程桑榆睫毛顫抖了幾下,「……所以人為什麼會變。那麼好的一個人,會變成這樣的怪物。」
郁野沒有作聲。
他也還在找答案。
程桑榆輕輕吸氣,霧氣凝於眼前,「我十六歲跟他在一起,離婚的時候三十歲。十四年,差不多是我活到至今,半輩子的時間……半輩子就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變爛,真是太噁心了。」
她用力呼吸,水霧卻還是以更快的速度漫上來,直至視線模糊一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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