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榆說不出話,心臟似被緊緊攥住,以至於無法呼吸。
離得太近了,他的鼻息像輕緩的霧氣,浮動在她面頰上方,即便不抬眼,也能覺知到他目光幽深,正安靜而固執地凝視著她。
郁野呼吸放緩,聲音驟然多了兩分黯啞,低得幾乎就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你點讚的那組照片,都是我在想你的瞬間拍下來的。」
程桑榆睫毛簌簌地眨了幾下,克制不住地抬起眼睛,目光還沒觸及到他的臉,又倏然垂落。
郁野喉結微滾,又往前走了半步。
鞋抵住了她的鞋尖。
時間流速放緩,空氣好似也變得黏稠。
唯獨心臟,還在疾速跳動,使人感知到了一種真切的疼痛。
程桑榆撐在身後的手,緊緊抓住沙發扶手,好像本能在害怕自己會跌下去。
郁野低頭。
她心裡警鈴大作,毫無猶豫地伸手,一把推開。
郁野後退半步,站定。
「別這樣……」程桑榆霍地轉身,兩臂發顫地撐住扶手。
她清楚自己的防線有多麼岌岌可危,禁不起「只是程桑榆」的再一次嘗試。
要從那樣激烈而懸而未決的情-欲的高處,跌回到平淡如水的日常,重新適應,原本也快耗盡她的意志力。
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徹底枯萎。
她感覺到郁野又朝著她走了一步。
「郁野!」她不由低喝,「你搞清楚這是在我家……」
「你別害怕。」一隻手臂撐在了她手臂的外側,他聲音又低又輕,像是耳語,「……我只是想抱你一下。」
另外一隻手臂,從她身側越過,溫柔而堅定地摟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背後一帶。
後背靠上他的胸膛,緊繃的身體卻絲毫沒有放鬆。
他低下頭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聲音更輕:「你可以一直一直拒絕我,直到你不想拒絕為止。」
「……你等不到那天的。」
「那也沒關係。」
程桑榆手臂放鬆,身體也脫力一樣地軟下去,郁野察覺到了,兩隻手臂都摟住她,讓她完全地靠住他。
她在輕輕地發抖,好像很冷一樣。
「……你鬆開我。斯言要回來了。」
「……十秒鐘,可以嗎?」
程桑榆不說話,在心裡計時。
他呼吸就緊緊挨著她的耳朵,乾淨又滾燙。
數到五,腦袋空白,數亂了,又從頭開始。
再數到五。
時間到了。郁野手臂一松,她下意識把他手腕一抓。
郁野一下頓住。
她卻反應過來,手指鬆開,非常無力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雖然不舍,卻立即鬆手退開。
程桑榆撐著扶手,深呼吸幾下,站直身體,飛快地往洗手間走去。
郁野退後,在沙發上坐下。
隔門響起嘩嘩的流水聲,與耳朵里不斷的翁響重疊,模糊而遙遠。
他長而深地呼吸,試圖讓心臟的跳動緩和下來。
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僅僅只是擁抱,就好像整個人要死去一樣。
第32章 「你在吃醋啊?」
程桑榆在浴室里洗了一把臉,又磨蹭了好久,直到聽見外面傳來斯言和康蕙蘭的說話聲,這才打開門,平靜地走出去。
「蛋糕分完了?」郁野在問斯言。
「對!我和阿加莎是最佳拍檔!大家都好喜歡它,都想要摸它。」斯言回頭去找程桑榆,眨著眼睛,慣例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程桑榆還是這句話:「不行。」
「那我讓郁老師以後都帶上阿加莎一起過來上課——天天都來!」
郁野微笑:「好啊。」
程桑榆:「……」
康蕙蘭換了件厚實的外套,下樓去打麻將。
郁野也站起身,準備告辭。
斯言:「不再玩一下嗎?」
「嗯……」從程桑榆自浴室出來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敢轉頭去看她,他亟需去外面吹吹寒風,冷靜一下。
郁野挽上牽引繩,「走了。拜拜,斯言。」
「拜拜,郁老師!」
有時候,刻意地跟某人說話,和刻意地不跟某人說話,動機和效果其實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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