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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淳「啊」了一聲,語氣失望:「爹也不知道嗎?那我一會兒問娘去,娘一定知道。」

晏端眼皮一跳,他回正頭看著寶淳,剛想說什麼,就見馬車帘子從外面被掀起,卞持盈朝里望來,眉目銳利:「問我什麼?」

「娘!」寶淳舉著竹蜻蜓:「寶淳想玩這個!」

卞持盈上了馬車來,她摟過寶淳:「屆時到了梁州,你再好好兒玩一場,眼下我們要趕路。」

寶淳乖乖點頭:「好。」

「剛剛你說。」卞持盈摸摸她腦袋:「要問我什麼事,是什麼事要問我?」

「啊?」寶淳仰頭,手裡竹蜻蜓轉動不停,她眨眨眼:「玩蜻蜓,寶淳想玩蜻蜓,想問娘什麼時候可以玩。」

一旁,晏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顆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

他怕卞持盈因為寶淳的話,想要效仿韋後,那他......他還有得活嗎?

不對。晏端低眸,嘲諷地想:她不會如韋後那般喪心病狂,她只會比韋後更兇殘、更心狠手辣。

而他,未必會走中宗的路子。

一行人繼續南下往西,不消幾日便到了梁州。梁州地處長安、蜀州之間,隸屬蜀州,是一方不小的城府。

冬月嚴寒,越往南行,雨水便越多,進梁州這日,恰好就下著雨,淅淅瀝瀝的,不見停,也不見漲。

卞持盈一行人於鬧市大街中的一處客棧住下,客棧不算寒酸,也不算不上多上乘,但比他們在鄖縣住那客棧好上不少。

還是如先前一般,晏端獨一人住一屋,卞持盈與寶淳住他隔壁。

或許是被卞持盈的手段鎮住了,晏端這一路安分不少,別說陰陽怪氣刺耳的話,就是尋常話,他也甚少張口,也不知道心裡是在盤算著什麼。

卞持盈懶得去睬他,她只讓人將他牢牢盯緊,不給他絲毫作亂的機會。

雨連著下了幾日,晏端滿腔煩悶,他負手立於窗邊,面無表情看著窗外雨景,俄而,他開口問道:「到了梁州這兩日,卞持盈在做什麼?」

晏一站在他身後:「也沒怎麼出門,只是昨日傍晚天晴片刻,殿下帶著小殿下出去逛了一圈。」

晏端聞言,微哂,嘴角諷笑不斷:「聽聽,什麼『殿下』、『小殿下』?若是她聽了你這話,定然要當場訓你,斥責你粗心大意,忘了規矩。必要讓你心甘情願認錯才是,她向來如此,刻薄冷漠。」

晏一不敢說話。

「寶淳這會兒在做什麼?」晏端又問。

晏一瞥了瞥天色,遲疑道:「該是歇了響才起來。」

晏端立馬去了隔壁。

他來時卞持盈不在,寶淳一個人倒在床榻上,正高高舉著一本書看,閒逸俏皮,靈動活潑。

在晏端看來,卻是沒個正形,沒有規矩。

「咳咳!」晏端見自己進屋許久,都不得她一個眼神,便故意咳了一聲,試圖引起其注意。

寶淳抽空往他那兒飛快瞄了一眼,敷衍道:「是爹來了啊,快坐吧,遲月姐姐上茶。」

「不必了。」晏端冷冷看了一眼遲月:「她的茶,我可不敢吃。」

遲月聞言,神色自若退至一旁,面色淡然,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看得晏端牙痒痒。

「你娘呢?」晏端收回目光,拂袍坐於床邊的木凳上,看著寶淳,好整以暇。

寶淳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裡的書:「不知道,帶著朝玉姐姐出去了。」

晏端擰眉:「不知道?作為兒女,理應多多關心父母,哪裡能一問三不知?」

小小的寶淳嘆了口氣,她放下書,語重心長:「娘去做什麼事,我哪裡知道?爹若真是想知道,那我......」

「走水了!」一道尖利刺耳的叫聲驟然響起,嚇得寶淳手一抖,書直直地朝臉砸來,痛得她捂著鼻子「哎喲哎喲」地直叫喚。

她揉著鼻子丟開書冊,坐了起來,看向遲月:「怎麼了?」

「嗯?」她茫然看向空空的屋子:「爹呢?」

遲月繃著臉,沉穩上前,彎腰抱起寶淳:「走水了,我們快走。」

一時間,此起彼伏地尖叫聲、哭喊聲以及咒罵聲在客棧里響起,嗆鼻熏眼的濃煙滾滾冒出,無孔不入。

寶淳乖巧地趴在遲月肩頭,看著抱頭亂竄的人們,抿起嘴來。

直到平安走出客棧,在空曠安穩的地方觀望了好一會兒,遲月才將寶淳放下。

「遲月姐姐,我們的東西,都燒沒了嗎?」寶淳很擔心。

遲月摸摸她的腦袋,看向不遠處正在救火的百姓:「還在,都及時搬出來了。」

寶淳看著忙著焦頭爛額的百姓,她晃了晃遲月的手:「你也去救火呀!多一個人,也是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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