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攏著外套往樓梯上走,坐到琴凳上準備按照陳悰說的彩排。
「文文,我上課時間快到了,等晚上再聽你表演!」陶箜縵在台子底下蹦蹦,畢竟舞台就有一米二高。
聞旅點頭,同樣揮了揮手,「好。」
時間大差不差,李斯祐同樣,她鼓起勇氣走近,問:「周儕,你不回班嗎。」
「不回。」他站在台下,沒轉過頭,而是動也不動仰視著舞台上的人。
與他一樣的還有很多人,皆看著她,神色各異,有欣賞,更有涌動的喜歡。
就因為她漂亮嗎?李斯祐多看了幾眼,也只能離開,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她爸媽,怎麼不把她生得好看點。
鋼琴琴音遙遙傳出,她只彈了幾個音,試過聲音後便又開始彩排上場流程,因為她是第一個登場,連主持人都排在她後面。
「記著啊,到時候燈光一暗就上場,到時候燈會聚到舞台。」陳悰伸手在舞台天花板上的射燈比劃,囑咐道:「也不用你說什麼話,彈完就退場。」
周儕仍站在台下,表情不太好,「彈完就退場,你當她是暖場嘉賓?」
歸根結底,這個節目確實充當開頭,單獨排在外,連節目都不算。
聞旅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反正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誰,只是奇怪地看他。
禮堂里冷氣直逼,不少人更是正對著出風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陳悰解釋說:「到時候領導都在,不得一個純音樂充場面,主持人會在後面介紹她的,你不懂就閉嘴,沒看過晚會啊?」
即使他在下,需要仰頭看人,卻始終帶有威懾。
周儕笑了下,好像鬧了笑話,「還真沒看過。」
陳悰生生氣出抹笑,敢情每年的晚會是放給狗看了。
每年除夕夜!請注意,是每年!加起來快十年了吧。
七八歲的年紀,知道什麼道理啊,卻怕他只有一個人,在家裡寂寞又可憐,陳悰和鄒璥埗總會帶上零食泡麵和春聯,強行把他家裡改造得熱熱鬧鬧。
他從一開始煩躁到後面的習慣,後來甚至會主動買了春聯,只等他們來貼。不管是他窮逼時的小破房,還是他打工時的出租房,甚至是他富有時的一線江景房,從未改變過。
電視上放的春晚,聲音調得不能更大,就他之前那小破房,還被隔壁家的胖嬤嬤敲了好幾次門,雖然她帶了餃子和餡餅,但那副兇狠模樣,仍是給小小的陳悰留下了不少陰影。
敢情之前在他家陪他過年的除夕,他都在打遊戲中過了,電視是一眼沒看。
陳悰都不想懟他,沒好氣地轉過頭,接著跟聞旅講流程。
「周儕沒回來?」田曉軍走到後排,卻只能看到個空座,心裡又是一咯噔,才說變好,現在又回去了。
鄒璥埗雖然平時嘻嘻哈哈,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說:「禮堂有道具要搬,學生會主席找他幫忙去了,沒來得及回來說。」
學生會主席就是陳悰,他也經常看到幾人在一塊,田曉軍相信了,「嗯」了一聲回到講台。
「這次高三的先去,我們班的位置在前排,維持好秩序,別在那麼多人前說話,攝像頭都錄著,後面還要刻成光碟送你們當紀念,你們也不想再看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說話吧。」
「啊?還刻光碟?」
「學校就知道搞這些,教室裝攝像頭就算了,連晚會都要逮我們。」
「也算是個紀念吧,等我七老八十了還能拿出來懷念懷念。」
「那時候還有光碟機嗎,你拿什麼放。」
「我趕緊塗個唇膏,你那還有不。」
「看我這個,帶顏色的唇膏,完全看不出來,可好用了。」
……
教室里響起些不情願的聲音,恰好廣播音又響了,田曉軍拍拍手說:「都準備準備,出來排隊,別走得散散垮垮。」
天還未黑,只是泛著最淺的藍,長路上走了一排小朋友,因著田老就在旁邊,走得老實巴交,不敢吭聲。
禮堂是小三樓,一樓做了圖書館和樓梯,二樓和三樓則是連在一起,做了個大挑空的設計。
紅色的座椅排成排,整齊又乾淨,現在前面已經坐了些人,十四班當然是排在第十四入坐。
田曉軍站在走道,神情極度認真,「咱班的聞旅第一個表演節目,到時候一定一定要給予最熱烈的掌聲,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
「必須的田老,這都不用說,我把我手拍廢。」
「我把我腿掐斷,保證有力鼓掌。」
「隨一個,牌面必須給足。」
「我到時候上去偷個話筒,直接對著咱這塊。」
旁邊班上的班主任和學生們紛紛對他們投向複雜的眼神。
「咳咳。」田曉軍眼神示意,人都在這呢,都說什麼大實話呢,「不用你們爛手斷腿的,正常,正常就行。」
十四班都是班級榮譽感強的好孩子,除了幾個臭魚爛蝦。
比如,林諺毅和他的幾個同夥。
林諺毅成績勉強占個中上,他冷笑了幾聲,「一幫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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