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旅知道,她抬手擦了擦臉, 重複,「我知道。」
她腿上綁著支架, 寬大的褲腿蓋得嚴嚴實實,直到躺上去, 她看著頭頂的白光,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手術室的光,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冰冷寒亮。
檢查報告要一個小時後才能出來,病房的門仍是關著的,外面什麼都聽不到,陳悰和鄒璥埗正無聊地在手機上戳。
「還沒說完?」陶箜縵震驚,這得談多久啊!
聞旅微微垂著眼,冰涼的指尖捏了下衣擺。
「高考前這半年,你能做到嗎。」聞德表情很嚴肅。
周儕肯定,「我能。」
「好。」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聞德話鋒一轉,「對她以後的人,我其實是有更好的人選。」
「蔣喻,你也看到了,家境是沒你好,但他家庭好,文文和他一起長大,我對他知根知底的,肯定是更放心他,而且他現在在成青讀書,不管發展什麼,前途都在我眼前擺著。」
聞德這些年在商場磨礪的精明完全顯露出來,眼神銳利,「聽意思是,你胳膊恢復不了了,以後日常生活是能保證,但你本身已經不健全了。」
「扔開以前你怎樣,你憑什麼覺得,現在你還能配得上她。」
房裡很安靜,隱約好像有什麼被打碎的聲音。
周儕喉結滾動,直視他,「我……請您給我一次機會。」
「我能給她好的未來。」周儕手心蜷縮,他的胳膊或許廢了,但他能為她努力的,他垂眸重複,「我能的。」
「好。」聞德又說了好,神情卻是冷漠至極,「我們現在談的,文文永遠不會知道。」
周儕表情很淡,「我不會跟她說。」
「知道她為什麼看到我就說了實話嗎。」聞德突然笑了。
周儕沉默幾秒,說:「因為您是她父親。」
「對啊,我是她爸。」聞德也是相信了他,那些不想讓女兒知道的,分析給他聽,「她說什麼我都會答應,她喜歡的人我也會喜歡,我花了這麼多年,才讓這些話在她心裡根深蒂固。」
「實際呢,我從來都不會愛屋及烏,我只有我女兒。」聞德這人就是一個披了假皮的惡人,只要涉及到他的家庭,他就會撕掉那層假皮,「之前我確實很感激你,但她又說她喜歡你,恰好你對她也有所圖,這就不同了,所以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
聞德估量著時間,點到為止,他收斂好情緒,起身去開門,「回來了。」
「說什麼呢,這麼久。」聞旅帶有探究地往裡看。
「誒喲。」聞德佯裝要打她,「除了你還有誰,天天的讓我操心。」
聞旅身子後仰,不好意思地笑。
「好好休息,我先去辦點事。」聞德摸摸她頭,避開了她扎著紗布的地方。
聞旅乖乖點頭,「嗯。」
進了病房,又只剩下他們五個人,蔣喻早在送她下來的時候就出去了。
輪椅停在床邊,陶箜縵笑眯眯的,「我們去買飯了啊,你們聊。」
這群人慣會了,一溜煙全往外跑。
恢復安靜後,聞旅看向他手,「你還疼嗎。」
離得近了,她的眼睛紅紅的,之前是不是又哭過。
周儕很想抱她,告訴她,沒事,不怕。
最後卻只能吊兒郎當地笑,「疼啊,你要怎麼報答我。」
聞旅什麼都不會,她只會學習和彈鋼琴,試探著問:「我們……一對一?」
「你是在說我找不起一對一的老師嗎。」他說。
「……沒有。」聞旅也沒脾氣,她一直都是溫柔的,語調輕輕,「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他心臟酸疼,笑了下說:「累了,想休息。」
聞旅就扶著輪椅,低著她包起紗布的頭,艱難地調節他病床上的按鈕,「可以了,你睡吧。」
看到她這樣,周儕低著眼,藏在被子裡的手卻爬滿青筋,握拳的力道恨不得把他另只完好的手也掰斷。
等他躺下後,聞旅小心地移了移他的被子,然後坐在旁邊守著,一直。
他中午不能吃飯,這幾個人怕吵到他,就端著食盒到走廊上待著。
聞旅捧著食盒,只是用筷子挑挑,一口都沒往嘴裡放。
「你怎麼不吃啊。」陶箜縵說她。
她心裡難受,「不想吃。」
也知道她在想什麼,陶箜縵開始威脅她,「你不吃飯我就去告訴周儕,我讓他擔心死你,手術都不能放心做。」
「箜縵你這話就說得……」鄒璥埗沒忍住。
陳悰應和,「你也不想他現在還擔心你吧。」
她真的沒胃口,也吃不下,聞旅「嗯」了一聲。
病房的門都帶有透明窗,周儕就站在那裡,看她低著頭小口小口地把飯往嘴裡塞。
下午一點,是她打針的時間,聞德又來了,還帶著一箱葡萄,這是文文最喜歡吃的。
個個飽滿香甜,他去洗了一盤,放到病房給裡面的人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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