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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路燈,視線並不模糊。聞旅遠遠站在門禁裡面,看外面靠在車旁的人。

他微微低著頭,側臉輪廓消瘦,姿勢有些頹,指間夾支煙,猩紅的火星字冒著絲霧,卻不溫暖,只剩冬夜的冷。

聞旅的心好似被燙了一下。

這些年,他會喝酒了。

在網吧一臉笑意地沖老闆說他戒了的人又抽起了煙。

他好像,過得不比從前好。

那就是她錯了,她無知,懦弱,用了自以為對他好的方式,離開他。

聞旅低著頭往前,純白乾淨的褲腳被染上髒水。

世界宛如只剩雪聲,周儕也沒說話,把U盤遞給她,指尖還有支只燃了一半的煙,火星早已滅了。

借著酒意,她有些不可控,難過,後悔,充斥著她的胸膛。

她想回頭,「周儕,我……」

第59章 MS

夜色中含著最衝動的酒精分子。

卻被一通電話冰封, 設置了靜音,卻不斷震動著,在她的手心。

來電的ip是雲城, 那串數字她不能更熟悉。

聞旅瞳孔一縮,在周儕的視線中, 她眨兩下眼,喉口堵塞,「我這個u盤很重要, 謝謝你。」

隱約的, 他好像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剛才那一瞬心裡的悸動,漸漸消散在雪裡。

周儕側過臉, 「嗯」了一聲,抬步進了后座。

聞旅站在原地, 直到車駛遠,才鬆了攥緊手機的手。

來電早已自動掛斷, 她吸一口氣, 回了過去。

「我還以為你不敢接。」對方是個雲城口音很重的女人。

聞旅說:「剛才有事, 不方便接。」

女人也沒跟她繞圈子, 「給我卡上打了五萬的,是不是還是你。」

「……是。」聞旅仍站在原地。

女人說:「能不能別再作秀了,當年我就說了,他的命是算在你們一家子頭上的, 你給再多的錢,我老公能從棺材裡站起來嗎, 他都死了快七年了!」

聞旅挪動步伐,她腿凍得早已麻木, 「我只是想儘量彌補。」

「彌補?」女人說,「你去監獄裡把你爹殺了,一命抵一命,這事就算了。」

聞旅沉默,話筒中只剩風聲。

當年她爸爸簽的字,導致資金不能到工人手中,耽誤了這家人。

她後來也查過,女人的丈夫得的是肺癌,晚期。即使他們的工資按時發放,也只有五萬,根本不夠手術用的幾十萬費用,或許他們能借錢,能想別的辦法,但手術最多只能維持一年的壽命。

那個男人的命,如果真要較真,與聞德的簽字,關係並不深,他也沒有直接導致男人的死亡,更別提聞旅和黃環芝。

這一家人,也許知道結果,但仍是偏執地把恨意都發泄在聞德一家人身上。

畢竟,失去親人的痛苦是永遠的,他們需要一個精神寄託,去罵,去恨。

而聞旅,她始終在過錯方,只要想到他們說過的話,想到他們的痛苦在她身上,就沒有底氣去辯駁。

她好像陷入了死結,她只能自己承受。

所以她認為,自己懦弱又不堪。

爸爸進監獄那年,她好像處理得很好,又好像處理得一團糟。

仍是小雪,慢悠悠飄在空中,手機的屏在亮一下後徹底黑了,也沒聲音發出。

她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氣,被雪壓得往地上蹲。

回頭的想法過於理想,這個電話讓她認清了自己。

從高考完的那個夏天,她就配不上周儕了。

聞旅吸兩口冷氣,被嗆得咳嗽,碩大的眼淚一粒粒滴落,融化了地上聚起來的薄薄的一層雪。

呼嘯的風中,是她壓抑著的哭聲。

「你哭什麼。」

聞旅一愣。

去而復返的傘搭在她頭頂,他半蹲在她身側。

朦朧的淚眼看不清他任何表情,她只能模糊地認清是他,哭腔中是委屈,「你怎麼又回來了。」

「聞旅,你是不是就是不聽老闆的話。」周儕的腕上落了滴她的溫度,灼熱濕潤,他手心蜷縮一下,說話的語氣柔和幾分,「不要有那麼多問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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