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數來,國內只有他們擁有世錦賽的最低技術分。
如果他們在這時候放棄,無疑是讓華夏又開一次天窗。
明明已經站在了這片冰場上。
格林瞪了老半天,拿他們兩個小頑固沒辦法:「你們還會有下一次世錦賽。」
對,可那是一年之後的事。
葉紹瑤擠出勉強的笑容,拜託教練和音響師協調,她希望在所有選手訓練結束後再安排一次合樂。
格林將妥協進行到底:「既然不能退賽,那就把實力發揮到淋漓盡致。」
當初是她一心把他們當苗子栽培。
看著當年的小草野蠻生長,自己還是縱容他們,只能縱容他們。
但還得拿出威嚴:「不過世錦賽之後,必須停下來休養,這是命令。」
「好。」
場上正清著冰,運動員們被迫下場,抓緊時間搶陸練的地盤。
人擠得沒處站,葉紹瑤看季林越的臉色不太好,索性直接回了休息室。
「你不是說最近有好轉嗎?」她緊擰著眉頭,後悔剛才的偏幫過於盲目。
季林越說得很坦然:「只是因為緊張。」
她也分不清這話幾分真幾分假,上手就扒開他的領口。
衣服雖然透氣,但到底練了兩個小時,不能讓汗水就這麼捂著。
乍然接觸到室內的冷氣,季林越的肩膀瑟縮,隨之有微涼的手掌附上來。
用掌根揉了揉,葉紹瑤先撕掉固定的肌貼,再揭下內貼的膏藥,膠布蓋住的皮膚紅了一片。
季林越一直對膏藥有些過敏,但康復師始終找不到過敏原,只能在配藥時儘量減少部分藥材的用量。
「都是汗,算了。」季林越看葉紹瑤在包里翻找毛巾,想動手按住她。
「我都能腆著臉讓你給我貼半月板。」
君子報恩,十年不晚。
場館裡沒有淋浴,條件實在有限,只能用紙巾暫時揩掉細密的汗水,再用熱毛巾敷上。
而後換上新的膏藥和肌貼,也都是葉紹瑤做的。
「以後退役了,我也可以混個康復師噹噹。」
她滿意於自己的手藝,可比某人當年貼的要順眼許多。
季林越反駁:「不退役。」
他現在對這兩個字敏感得很,葉紹瑤也只能順著毛捋。
行,不退役。
誰讓他是傷員呢。
……
葉紹瑤和季林越背靠背來到這裡。
他們曾三次參加世錦賽,名次都不如意,甚至在15年,他們堪堪踩著短舞的死亡線。
不過花滑最能踐行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所有的經歷,只是此刻的墊腳石。
他們用奧運會證明,自己還沒有到達巔峰期。
報幕員在人聲鼎沸中叫出他們的名字,來自同胞的呼聲又蓋過心中的涌潮。
他們不參加四月的冠軍賽,米蘭將會決定本賽季的句號該如何書寫。
格林在胸口畫個十字,最後用雙手裹住他們的:「平安下冰。」
有那麼一刻,葉紹瑤仿佛看到了馮蒹葭。
這或許就是教練的相似性。
「走吧。」
「嗯。」
回頭,轉身,他們一同滑向冰場中央,做出那個超酷的開場動作。
……
這或許是葉紹瑤第一次用戰戰兢兢形容自己的表現。
說季林越的肩傷沒有影響是假的。
扶肩的握法占絕大多數,她會分心顧慮他的肩膀傷勢,小托舉也有自己暗中助力的成分。
但到真正的托舉時,她還是只能寄希望於那隻傷痕累累的肩膀。
轉三壓步,過渡重心起勢,葉紹瑤在強音落下的那一刻被攔腰抱起。
熟練地翻身跨坐肩頭,這是一個行雲流水的轉體托舉。
也是一個極危險的托舉,對於現在的季林越來說。
還沒等行禮下場,葉紹瑤在擁抱中收力捏了捏:「肩膀真沒事嗎?」
「我不是玻璃做的。」
她逞這一秒的嘴上功夫:「你不是玻璃,你是陶瓷,大差不差。」
競技體育滿是苦與淚,他們在幾千幾百次訓練中練就的堅實軀體,又如何不像裝上鐵皮的玻璃珠。
kc區的嘴仗就要一觸即發,季林越卻沒頭沒尾地扯開話題:「你噴了香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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