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已經可以看見奔來的幢幢人影。
白芷抱過承稷,拉起含煙:「走!跟我走!」
她們互相攙扶著奔向光亮,卻在門檻處聽見樑柱斷裂的脆響。
「小心!」
含煙的手掌貼上她後心,力道大得不似將死之人。
白芷踉蹌撲出門外的瞬間,聽見身後傳來皮肉焦糊的滋滋聲。
她轉身時,只來得及抓住一片燒剩的衣角。
……
火光中,含煙的身影漸漸模糊。
「小姐……您還記得嗎?」
「你第一次教我認字,我笨得很,寫了整整一天才認得『含』字。」
「你說,『含』字上頭是個『今』,下頭是個『口』。今日能開口說話的,就是活著的人。含煙,你要好好活著。」
「對不起,小姐……含煙食言了。可是,能為您而死,真好啊……」
她仿佛又看見了初春的梨花,白得刺眼。
顧矜站在花下,笑著喊她:「含煙,過來。」
梨花紛紛揚揚地落,落在她的發間,落在她的眼睛裡。
原來死亡這樣溫柔。
「小姐……」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梨花,「這滿殿,是梨香啊……」
火光吞噬了最後一片衣角,梨花凋零。
第65章 昭陽殿火燒出重重謎題,顧矜與蕭臨川各懷心事,互為牽絆。
那日昭陽殿失火已過去小半月,承乾宮的院子裡,積雪早已消融,地面濕潤,幾株野草從泥土中探出頭來,枝頭綴滿了新芽,甚至還有幾朵不知名的小花在角落裡悄然綻放。
可顧矜站在院中,手中握著一棵梨樹苗,整個人卻像被冬日的寒冷凍結一般,與周圍的生機格格不入。
她的指尖微微發僵,臉頰被春風輕拂,卻沒有一絲暖意。目光落在手中的樹苗上,眼神空洞,仿佛看不見周圍那些新生的景象。
昭陽殿的火,燒盡了冬日的寒冷,也燒盡了她心中的溫度。
她的世界仿佛凝固在了那個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在復活,唯獨她的心,依舊停滯在那片焦黑的廢墟里。
她蹲下身,將梨樹苗小心地放進挖好的坑中。
一下一下地填著土,指尖沾滿了泥,卻沒有絲毫在意。
種好後,她直起身,目光落在那棵新栽的梨樹上。
她忽然想起了白芷轉告她的話:「她說你讓她不要跟著您入宮,是怕她受苦。可她的命早就給你了,無論生死,都會陪著你。」
她低聲喃喃:「傻姑娘,不知道被你家小姐騙了吧。那句『不要跟著我入宮』,本來就是激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梨樹嫩綠的枝條上,眼神里泛起一絲濕意。
她想起了那日昭陽殿被火焰吞噬時,一併碎裂在空中的金色字跡——「生死相隨」,那是她曾經利用含煙的善良,為自己綁定的羈絆。
「沒想到,你家小姐演技這麼好。」
她知道,或許並不是她的演技好,而是含煙,從來沒有一絲懷疑過她。
一個穿著粉衫的小丫頭怯生生地走了進來。
她是內務府新撥來的貼身侍女,頂含煙的差,聽說叫銜珠還是銜碧的,顧矜並未用心記下。
小丫頭低頭屈膝行禮,聲音細細軟軟:「娘娘,寧嬪娘娘過來探望您。」
顧矜聞言,連眉眼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小丫頭不敢多言,低著頭退到一旁。
沒過多久,白芷徑直走了進來,她眉頭緊蹙,臉上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慍色。
「顧矜!」
白芷站在顧矜面前,語氣里透著一絲壓抑的怒意,「自那日起,你一步也沒有踏出過承乾宮,什麼人都不見,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你要作踐自己我不管,但你也該為承稷想一想吧!」
顧矜修長的指尖掐斷半片枯葉,她對著日光端詳葉脈裂痕:「我自己的孩子,我自然會照顧,用不著天命女主來這裡教我做人。」
白芷的臉色微微一變,語氣也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你不要在這兒陰陽怪氣!你以為我想管你的死活?」
「我不知道你那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你和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但他們能刺殺承稷一次,就能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千次萬次!」
「你真的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束手就擒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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