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貝爾看著這些備註，忽然覺得德墨柏亞顛覆了她的印象，使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好相處的上司。

「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半小時，你可以去三層的休息室洗漱一下再回來。」

薇洛安抬手瞥了眼時間，說：「我得走了。」

「你如果有任何問題，問維克多就好。」

在西側殿三層，設有單獨的休息室，供員工午休或過夜。休息室內的洗漱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且每天都會打掃消毒。

洛斯貝爾來到三層洗漱，洗漱後沒有在房間內的床上小憩，而是去了檔案室。

檔案室大門的虹膜識別加工牌晶片雙重開關，進入大門後還有許多房間，不同房間內存放著不同等級的文件資料。

在大門旁，擺放著維克多口中的那台查詢機器。只需要將工牌插入機器的凹槽，機器就會識別晶片開機，跳出搜索欄。

往搜索欄中輸入想要查詢的檔案資料，就會顯示出權限範圍內可查詢的檔案儲存房間和書架編碼。

洛斯貝爾往機器上插入了自己的工牌，並輸入了自己想要查詢的文檔名。

待洛斯貝爾回到辦公室，維克多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的檔案袋。

「你去檔案室了。」維克多肯定道。

洛斯貝爾坦然地點頭「你不是說，我權限內的資料都可以查看嗎。」

維克多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怪異，頓住後回應。

「當然。」

下午三點，德墨柏亞出現在辦公室。

進入書房前必定經過秘書處，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工位上的洛斯貝爾。

「洛斯貝爾。」

聞聲從工位抬頭的洛斯貝爾視線正撞上德墨柏亞那雙似笑非笑的藍色眼眸。

因為剛從軍區回來，他的身上還穿著黑色的制服，筆挺的制服和金色的腰帶完美地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身材。

不知是否是身穿制服的原因，這讓即使勾唇淺笑的德墨柏亞身上依舊散發著冷冽的氣質。

他以命令的口吻對她說：「來我書房一趟。」

洛斯貝爾立即起身，跟在德墨柏亞的身後進了書房。

「將房門帶上。」

洛斯貝爾依言將書房的門關上，站定在他的書桌前。

她注視著德墨柏亞脫下頭上的軍帽，掛在書房的衣帽架上，又摘下他手上的純黑色手套，疊整齊地放在桌邊。

他緩緩在書桌後坐下，抬眸凝視著他的新任秘書。

「聽說你家裡出了點麻煩，還好嗎。」

看似關心的口吻，洛斯貝爾卻只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被監視著。

但也不止是她，所有貴族，所有公職人員的動向，也都在帝國的監管之下。

她平靜地回應：「請殿下放心，我不會讓卡佩家陷入醜聞風波，也絕不會影響到皇室的信譽。」

德墨柏亞不禁翹起嘴角，雙手撐在書桌上，壓下語調，語氣變得犀利起來。

「你今天去檔案室調取了一份資料對麼。」

他眼神始終凝視在她身上，將洛斯貝爾所有的神情變化都納入眼底。

那眼神，似要將她洞穿。

人的本性是自私，現在的洛斯貝爾和三年前的她未必相同。

畢竟，人是會變的，不是麼。

第13章 是獵犬還是狐狸。

翻湧的海浪中潛藏著龐大的力量，衝撞上堅硬的黑色岩石，兩道視線在空中交接。

洛斯貝爾直視回德墨柏亞那道審視的目光，堅定的眼神中沒有流露出一點兒心虛或是懼意。

「回殿下，是的。」她平靜地答。

「我的確從檔案室調取了一份資料。」

德墨柏亞沉下語氣質問：「你調取的是誰的資料。」

洛斯貝爾又一次感受到和面試時一樣熟悉的，逼仄得令人感到窒息的氣壓。

那雙逼視著她的藍色眼眸像是要將人捲入深海的漩渦，緊緊地裹挾著她全身，勢要將她的理智完全吞噬。

海水會周而復始地累積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沖刷海岸邊的礁石，直到它們被侵蝕，最終分崩離析。

但要徹底侵蝕一塊堅固的礁石，這需要花費無比漫長的時間。

「是畢夏普閣下的。」

洛斯貝爾沉靜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進入檔案室後，洛斯貝爾不確定搜索記錄是否也會被同步到管理員的電腦中。

還是只有查取了檔案才會被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