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晚點開語音，熟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女孩的聲音帶著倦意和快通宵熬夜的興奮。

「寶寶！你怎麼會這麼想，拜託，你都快十八了，搬出去住不是很正常嗎。」鍾溪說，「不是說外國的，到了十八歲都被踢出家門了嗎。」

「咱們這主動搬出去，不比被踢出家門的好？」

柳向晚盯著「踢出家門」四個字，疑心她如果真貿然搬出去，程辛真的會把她踢出家門。

指尖一時間忍不住蜷縮了下，語音仍在繼續播放。

「而且如果你在家裡特別不開心，那你的學習狀態肯定也不好，學習狀態不好，考的不好，你媽媽就不滿意，不滿意就會說你，說你，你就會不開心。」

「得了，形成閉環了。」

鍾溪：「我看還是早點搬出去，距離產生美，你和你媽關係也許還能修復一下。」

柳向晚：「……」

她一頓，回覆：[你說的有道理。]

柳向晚：[我想想回來怎麼跟她提這個事。]

也許是瞌睡來了，天降枕頭。那天因為看了許久的落日，吹了不少江風，回來之後柳向晚就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有點感冒，走在程辛面前時，也忍不住打上了幾個噴嚏。

程辛聽到之後，扭頭看她，蹙眉：「感冒了？」

「可能有點。」少女的聲音很悶，一聽就是感冒了的跡象。

程辛沒說話，起身給她沖了一杯感冒沖劑，看著柳向晚喝下，開始責備她：「平時叫你多出去運動你不聽，整日窩在家裡，身體素質能好嗎？」

「人只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程辛又開始說她那些翻來覆去的道理。

柳向晚懶得爭辯，垂眸喝著水。只是忽然間，杯中見底，看著白色的瓷底，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計上心頭。

少女慢吞吞放下杯子：「我平時在學校也有運動。」

跑操也算運動。

「可能單純因為睡得不太夠。」

柳向晚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眸，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每個學生都是這樣，就你睡不夠了？」程辛道。

「沒有。我們家離學校太遠了，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要起床。」

「我同學他們住在學校附近，通勤就很方便，不用起那麼早。」少女眨了下眼，語氣挺隨意，「好像，他們就是住在大姨那個小區，離我們學校就幾分鐘路程。」

程辛聽著，頓了下，似乎真在思量她說的話。

半響，程辛道：「那就在學校附近買一套，都搬過去住。」

都……

那豈不是程辛也要搬過去。

柳向晚自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淡淡「哦」了聲，說也行，隨之又不緊不慢補充道：「不過感覺在學校旁邊租一套就好了，那邊房子都挺小的，住得人多了也擠，沒必要特意買一套。」

「像我同學就是，周一到周五在那住，然後周末回家住。」

程辛微微沉思，沒有立刻答應。

見程辛有所鬆動，柳向晚立即乘勝追擊道：「如果真要住過去的話，我一個人住那也行，正好離大姨家近，沒什麼可擔心的。」

程辛看著柳向晚，想了些什麼。最後，她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要不讓王姨過去陪著你吧。」

柳向晚頓了頓，知道讓程辛完全退步是不可能的。

但王姨也並非全職住家保姆，相當於大部分時間她還算比較自由，沒有人監視自己。

她這樣一想，便覺得也沒什麼：「可以。」

於是，柳向晚要搬到學校附近住這件事就迅速定了下來，柳向晚特意告訴了大姨，讓大姨幫忙留意一下附近有沒有房子在租。

大姨聽到這個事，則是非常高興她能搬來，隨即就開始操心起這個事來。

……

一直堵在心口的事有了解法，柳向晚這幾天都感覺豁然開朗許多，就連學習狀態都好像比之前好一些。

這天星期三，照例在下午的倒數第二節課舉行了班會。

班會上，老俞說起了元旦晚會的事宜。

「大家集思廣益，看看元旦報什麼節目上去。」

班級里，瞬間嘰嘰喳喳地爆發各種討論的聲音，有說跳女團舞的，也有說演小品的，也有說表演唱歌的。

一時間，大家的各執一見，誰也不聽誰的。

梁旭懶洋洋靠在椅凳上，大長腿無處安放，斜睨了一眼柳向晚。他隨口問道：「你想看什麼？」

柳向晚沉思了下，反問道：「你們去年表演了什麼。」

忽然間，梁旭的表情稍稍變得有些奇怪。

他頓了下，「晚安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