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間,柳向晚也拔高了音量,「媽,你有尊重過我的意願嗎?」
「我不是你手裡的傀儡,不能任你擺弄。」柳向晚壓制住內心幾乎如火燎原般的情緒,冷靜地告訴程辛,「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決定我自己人生的權力。」
「我說了,我不想出國。」
說完,柳向晚便站了起來,她一刻也無法在書房裡繼續呆下,轉頭就回了自己房間。
回到房間,柳向晚坐回桌前,拿起筆試圖繼續刷題。
但起伏的心情像是時刻堵在胸口中,令她鬱積於心,無法冷靜地學習。
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剛才的爭吵,回憶像是走馬燈般穿梭,最後定格在小時候的記憶。
其實在哥哥柳知安去世之前,程辛很少過問她的學業。
她成績不如哥哥,也不是聰明的孩子,在班裡只是中上游水平。每逢考試,程辛偶爾問起她考的如何,知道成績後,輕描淡寫地批評她幾句,讓她多跟哥哥學習,別了再無話。
程辛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柳知安身上,關注他考試考了多少分,最近拿了什麼獎。若是沒有達到程辛的標準,柳知安則會被罰去閣樓跪上一晚。
晚上時,柳向晚就會偷偷溜上閣樓,拿出偷藏的零食和哥哥分享,一面同情媽媽對哥哥太嚴厲了。
一面,她也在想,媽媽對她真好,從來就不會這樣對她。
只是等再大一點,身邊陸續多了不一樣的聲音。比如,有親戚會在飯桌上對程辛說,你也不能總是偏心老大啊,多看看你家老二吧。
柳向晚才懵懵懂懂地察覺到,媽媽對自己和哥哥是不一樣的。
她不是被偏愛的孩子,反而是被忽略的那個。
後來,哥哥和父親在大橋坍塌事故中去世,程辛對她的態度陡然間轉變,開始對她嚴加管教,將她的一切都要把控在手心裡,事無巨細。
嚴苛到,柳向晚時常感到壓抑,多次在想,如果事故里去世的是她多好。
媽媽不會失去一個光耀的孩子,只是失去一個普普通通的她。
柳向晚不是小孩子了,她懂得程辛為什麼突然的轉變。
哥哥的去世,讓程辛將所有的目光傾注向了她,試圖讓她成為第二個哥哥。
但這份關注來得太遲,柳向晚已經不需要了,她想要的是掌握自己人生的權力。
忽然間,臥室中傳來不算清晰的聲音。
似乎是程辛正在打電話,談話中隱約提到了她的名字。
思緒頓了下,柳向晚抿了抿唇,靜靜地移動腳步,貼在門邊,像個小偷一樣竊聽著媽媽和來人打電話。
「我管她,我能怎麼管她。」
程辛不耐煩的聲音傳到耳中:「她一天天就知道跟我反著來,當初就不應該聽姐你的意見,把她轉回一中,就應該直接把她送出國,眼不見心不煩。」
程辛是在跟大姨抱怨,時不時貶低著她。
柳向晚靠著門,心怔了下,緊接著少年人的羞臊感猛烈地襲來,她甚至有種如果大姨此刻站在她面前,她會無法呆下的難以自容。
程辛的話一句句脫口,幾乎要將柳向晚呼吸的空氣奪走。
指尖有些發涼,她蹲了下來,手搭在腿上,慢慢抱住自己,環成一個圈。
想從家裡逃走。
想搬出去住。
念頭不停歇地在腦海中加深,柳向晚猛然間站起身來,下樓出門。
程辛在後面喊她,柳向晚並沒有回應,她只想出門,她無法再在家中呆下去了,她想要自由的空氣。
一路從百里弄走出,柳向晚兜兜轉轉來到了上次餵貓的地方。
她坐在大榕樹下,貓咪不知從哪鑽出,乖巧地蹭在她腿邊,一聲又一聲地喵喵叫著。
光影落在手掌間,少女安靜地垂下眸,輕輕撫摸著小貓。
梁旭站在遠處,定定地看著這幕,忽而唇角一松,他笑了下。
他轉頭進了旁邊的便利店,並沒有直接過去。
柳向晚並不知道這一切,依舊低頭摸頭。
忽然間,視野里出現一雙漂亮而璀璨的眼睛。
是梁旭。
他單膝屈著,半蹲在地上,抬頭仰視著柳向晚,笑意散漫。
柳向晚驚訝:「你怎麼在這?」
「剛好打完球經過這兒。」
少年忽而伸出手來,握成一個拳頭狀,放到柳向晚面前。
他的手掌寬大,微微握起時很有力量感,露出的稍許手臂盤浮著似莖葉脈絡般的青色血管,結實而有力。
「要不要猜這裡面是什麼。」梁旭吊兒郎當地笑了下,「猜對了送你。」
「……」
柳向晚看了他一眼,懶得猜,直接伸手去掰他的手。
似乎料到了女生會這樣做,梁旭手握得很鬆,柳向晚輕輕鬆鬆就打開了他握緊的拳頭。
「喵。」小貓嗷嗚地叫了一聲,也湊到了梁旭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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