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沈難還沒有感覺,如今看他行事,便知道這人是瘋子。不知不覺,沈難捻著一顆珍珠,心裡竟仿佛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幾炷香的功夫,雷鳴沒有來。
沈難坐不住了,他像一隻無頭蒼蠅在房間轉來轉去,幾縷若有似無的白煙在眼前散開。
他留神跟著煙氣,尋到帷幔擋著的金銅博山爐。
這爐香似乎有古怪...
好端端的一爐香,怎麼沒有味道,沈難喊道:「師父,你過來看看。」
葉嬋也對著那爐香聞了又聞,或許有什麼無色無味的東西混入其中。製藥多年的手藝,她竟也看不出破綻。
兩人面面相覷,索性一盞茶滅了乾淨。
濃煙四散,這雷鳴遲遲不來,葉嬋心裡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他是在耍他們玩不成。
外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隱約有人叫嚷著什麼。此地不宜久留,葉嬋拽著沈難匆匆離開了此處。她心想,難道是應逐星得手了。
眾人來到了大堂前,燈光與天色相應和,禮樂四起。侍女在前面引燈,兩位新人款步而來。
郎君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娘子的雀扇完全掩住了容顏。
滿場賓客高賀,新人齊身拜天地。
葉嬋拉著沈難手不由攥緊,應逐星沒能打暈虞娘子,眼下這婚事只能繼續了。
失手的應逐星又出現在了人群中,他泄氣地走到了師徒身邊,沈難覺得不對勁,「發生什麼?」
應逐星動了動唇,五味雜陳道:「虞娘子不肯走。」
「為何?」葉嬋壓制著聲音,「你沒和她說清楚嗎?」
應逐星悄聲道:「她帶了刀,若我強行帶走她,她便要在我眼前自刎。」說起方才虞娘子將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嚇得他的魂都快飛了。
應逐星苦口婆心,他好說歹說,只能保證不在婚禮上大鬧,虞娘子這才能罷手。
聞言,葉嬋眉心蹙了蹙,眸光驟縮了一下。
虞櫟都已經知曉了對面不是雷吟,怎麼可能還與雷鳴拜堂成親。
她望著夫妻對拜的兩人,驀然覺得這世俗荒謬。
或許這郎君不是郎君,娘子不是娘子,毫無真心的兩個人卻在這裡行禮結親。
落在滿座賓客眼中,竟是花好月圓成良人之好。
可這騙局就像薄薄的一張紙,一戳就破。
有人佯裝不知,有人似乎無眼,只是這真正的有心人究竟淪落到何處了。
雷夫人早逝,高堂之上只有雷門主一位。
是他一手促成了這般荒唐....
大禮已成,塵埃落定。
雷鳴審視的目光投向了這邊,眼底似乎有淺淺的愚弄,將一切玩弄的掌心的自大。
葉嬋冷眼對上了他的探究,腦海里崩掉了一根弦,驟然陷入了漩渦。
完了,中招了....那爐香真有東西。
葉嬋轉頭避過雷鳴的眼神,悄然握緊了沈難的手退到了賓客之中。她的頭隱隱靠在沈難的肩上,隱匿在人群里似乎在與之相擁。
人聲喧譁,她什麼都聽不見了,丹田的內息在翻湧。
沈難察覺異樣,輕輕抬起葉嬋的下顎,嘴角有血溢出,她平靜低頭擦在了他的手上。
沈難聲音慌張,「師父你怎麼了?」
「你忘了,」葉嬋難掩自己的虛弱,「我的內息會反噬的。」
葉嬋在自己的掌心咳出血,沈難慌亂給師父擦手。灼熱的體溫似乎燙到了對方,葉嬋的手猛地一縮,抬頭見沈難雙頰酡紅,像飲了酒。
她反手給沈難搭脈,脈象急而躁。那藥令人不由情動,難以自控。
葉嬋壓抑反噬的痛苦,沉著道:「剛才我還在想香里下了什麼藥,能讓我壓制已久的內息反噬,原來是歪打正著。」
那爐香里是無色無味的春藥,應該還帶一點軟筋散,正好和葉嬋今早服用的藥物相衝。
沈難呼吸難以自抑,「師父,那我們怎麼辦?」
她視線模糊,貼在他耳邊輕語,「找個沒有人的地方。」
葉嬋恍惚看了一眼沈難,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了。
兩人撇下了前面苦惱的應逐星,他似乎還在冥思苦想有什麼辦法能帶走虞娘子。*忽然他轉念一想,雷大哥去哪了,今日還沒有見到他人
應逐星一轉頭又只剩下自己了,葉嬋和沈難不知不覺都消失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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